她这话说得大胆,几乎是把宫里隐秘的弯弯绕都摆在了明面上。
哪怕皇后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但被容娇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难免心下一惊。
说到底,这种事还是见不得光的。
“只是宫里还有贵妃娘娘协理。”姬妙柔道,“此事上,皇后娘娘未必能一手遮天。”
协理一位,表面上的说法是帮助皇后打理诸事,但多少藏了些姬玄想要制衡的意味在里头。
有了昌贵妃分权,皇后也不可能肆无忌惮,做事总会有些约束在。
两人互为制衡,彼此监督,后宫之中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姬玄这安排虽然也有些道理,但在这样的时刻,就微妙地成为了拦路的障碍。
“妻妾有别。”容娇笑了笑,“何况是在宫中。”
“皇后娘娘只要态度强硬些,不许她插手,昌贵妃未必敢在明面上忤逆。”
“除非她真的与这事有所牵连。”容娇面上浮现了几分若有所思的意味,“昌贵妃若不顾皇后娘娘的话,非要插手这事。”
“那不就正好说明这事与丽妃有关,而昌贵妃宁愿忤逆皇后娘娘,也不愿失去丽妃这个得力臂膀。”
皇后在一旁听着容娇的话,不免有些心惊。
这种惊讶的感觉从容娇说出那句与破绽有关的话时,就暗生滋长。
若要追寻源头,大概是上次自己为了容伯书的婚事,召容娇入宫时,对方毫无破绽的应对,让她恼怒之余,生出了几分惊讶。
京中一贯传言容娇是个骄纵的美人,被宠得无法无天。
可在这之外,私下只有她们时,容娇表现出的聪慧和冷静,与传言里的那个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皇后忍不住想,若不是今年夺嫡之争的火热,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们还会被容娇的表象蒙骗多久?
若是容娇能听到皇后的这番心理活动,就能回答她,这事纯粹是皇后娘娘心里弯弯绕太多,便把自己也想得复杂了。
容娇大多数时候的表现,都是因为对面是林仙仙和花琳琅这种算得上单纯的闺阁小姐。
压根用不上什么心思。
她不必费心谋算,只要简单地怼回去,就能少很多麻烦。
有个骄纵的名声在,渐渐地也没人敢惹她。
反而自在许多,不必被才名或是贤淑二字束缚住。
皇后轻轻咳了一声,掩去这些思绪。
姬妙柔问道:“可昌贵妃到底有协理在身,如果她执意要插手此事,也是说得过去的。”
“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就在旁边看着,也杜绝了不少我们做手脚的可能。”
宫里的手段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能做到的事,昌贵妃即便不能,也心里有数。
多了这么个一直盯着她们的人,要在这事上动什么手脚,就太难了。
而昌贵妃大可以用自己身为协理,不好让皇后独自操劳,把自己插手的动机掩饰过去。
容娇轻轻一笑,刚要说话,皇后宫中的宫人便匆忙从外头进来,通报道:“娘娘,昌贵妃娘娘在外头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