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象,却不只是上天的意思。”姬长安微微勾唇,眼底露出几分意味深长。
“豫州地动,天象自然不同往常。天象解读,全在人心。人心说它是什么,它自然就是什么。”
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合适不合适。
只要皇帝信了,这事就算成了。
“倘若天象凶险,为了江山社稷,陛下只得诚心斋戒,闭门礼佛。”
“这几日,自然一切事情都要向后靠。”
他的话出口,容娇也是有些惊讶的。
这法子连她都没想到,姬长安却在短短一天内,做好了应对。
但也正因为在意料之外,姬长安又明说只能保住几日,便看得出来,身为皇帝的重臣,能想的法子,他已经想了个遍。
这已经是他们能为柳庭做的全部了。
容娇刚要答话,抬眼看去时突然惊觉,这些时日以来,姬长安似乎消瘦了些,面容也越发显得轮廓分明。
“景则。”她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句,却又将话停在了这里。
“怎么了?”姬长安见她为难,将语气也放得温和了许多。
“我是不是……”容娇咬了咬唇,“太自私了。”
“容家与柳家关系亲密,伸手帮一把是理所应当。”
“我明知这事关系重大,却还是把你拖下了水。”
“如果不是我。”容娇别开眼去,没有看他,“你就不会因为容家的事四处奔走,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还没有回报。”
桌前的美人转过了头,只留下一张侧脸,眼帘低垂。
灯火映着她水润的唇与嫩白胜雪的肌肤,红与白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却又被灯火一滤,变得朦胧而美妙起来。
“怎么突然说这个?”姬长安问。
他没有等容娇回答,自己先笑了:“前些时候跟我讲道理,质问我怎么跟你要解释的那个人不是你?”
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亲近。
“不可否认。”姬长安道,“我替很多人做事,都会要求回报,包括陛下。”
“但唯独对你,我没想过要回报。”
容娇心里一甜,转过头来,恰好撞上姬长安的眼神。
四目相对,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暧昧悄然滋长起来。
他看着容娇的眼睛,承诺道:“不论事情再难,风险再大,只要是县主想做的事,我都会尽力办到。”
这其实已经超出了报恩的范畴。
没等容娇多问,白露与霜降便端着托盘进来了。
上头是她吩咐给姬长安备下的蜜水和清粥小菜。
安静的气氛被打破的瞬间,容娇就意识到,自己脸上已经烧得滚烫了。
她一边拿手背去冰了冰脸,一边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你在外头等了多久,就让她们准备了点吃的。”
“都到晚上了,便吃得清淡些吧,蜂蜜水安眠,你近来辛苦,用了这些,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姬长安将她的害羞逃避都收在眼中,也不点破,心情颇好地笑了笑,点头应下了。
他正用着小菜,窗前的烛火突然连爆了两下。
白露顿时欣喜道:“都说灯花爆,喜事到,说不准县主担心的事,很快便有转机了。”
这转机来得飞快,姬长安刚用完膳,外头便传来了小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