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烟华便在众人的服侍下,披上了火红的嫁衣,头发全部挽起,上面簪着华丽的珠钗。连姑姑替她精心施了脂粉,整个人华贵大方,面上泛着止不住的喜悦和甜蜜之意。
悦兮亲手为她盖上了红盖头。
良秀今日也是格外英俊,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面上喜气洋洋,在一种侍卫兄弟的簇拥下,上前一把背起了新娘子,一路吹吹打打欢天喜地地进了内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入洞房!”
二人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父母亲友,因此一切从简。来的大多不过是宫中的一些交好的宫女和侍卫。在连姑姑的安排下,众人都跑去殿外喝酒吃菜了。
公主府,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浑身散着酒气的良秀掀开了烟华的盖头,看着烟华带着喜气的眉眼,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娘子了。我往后只待你一个人好。”
烟华有些羞赧地点点头,“往后,我也会好好待你的,你放心。”
二人喝过合卺酒后,便度过了甜蜜的一夜。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方位龙凤呈祥、携手百年终老的真谛。
第二日,一切便又归了宁静。悦兮为良秀和烟华安排了公主府中侧面的小宅子,既宽敞,又方便。
转眼过去数日,悦兮想着,给了曹黛儿芜花的药粉恐怕应该已经吃完一半了。于是,便命人把许言请来。
“本宫问你,近日你给皇兄请平安脉,皇兄的身子到底如何啊?”
许言拎着药箱,在一旁躬身回道:“启禀公主,皇上近日身子愈发虚弱了,皇上自己只觉得精神上有些不济,其实内里已然完全虚透了。加上皇上服食丹药过度,一味如此补充,大大损伤身体。”
“你是太医院之首,既如此,便不要让旁人给皇兄请脉了。你该好好拿出你的本事,别让旁人察觉出来。皇兄服食丹药就让他继续吃着,没什么要紧的。”
“臣知道,公主放心便是。”
“另外,在外人眼里,皇兄依然是龙体康健,决不能出了任何的岔子。”
许言神色一凛,“微臣明白。”
周溪散了早朝便也急匆匆地赶来了公主府。悦兮屏退众人,听他说道:“公主,今日散了早朝后,皇上召臣去了养心殿,问起立太子一事。”
悦兮心下一惊,“怎么,皇兄怀疑他的身子了?”
“公主放心,这倒是没有。皇上只是觉得自己到了年岁,恐怕难再有子嗣了。他似乎话里话外想立二皇子为太子。”
“柔贵妃抚养的赵安?那孩子虽然身体康健、生龙活虎,但是天资愚笨,并非好的继位人选。想来皇兄也定然是心急如焚了。看来我们也得开始动手了。”
周溪轻声说道:“皇上素来多疑,即使有了遗诏也定然固封于锦盒之中,轻易不会示人,所以公主不必担心。到时我们只需将其中遗诏更换,王爷顺理成章继位便可。”
悦兮点点头,“此事你好好盯着,皇兄如今身边心腹只有你一人,想必有些事情你是最早知道的,千万要谨慎,否则不堪设想。”
周溪告退后,悦兮披了披风便迅速赶往了宝亲王府。
赵源此时正与一群谋士议事,谋士们各抒己见,七嘴八舌,很是热闹。
赵源眼见悦兮神色匆匆,便知晓许是出事了,于是赶忙挥退众人,神色凝重地问道:“妹妹,可是出事了?”
悦兮点点头,“哥哥,今日周溪过来,说是皇兄召他密谈,说起立太子之事。若是真有了遗诏,哥哥我们就得抓紧了。不知不觉间,换了遗诏,如此便可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更何况,如今皇兄身子已然不行了,再拖下去几日,只怕时间来不及了。哥哥,你带人将养心殿内外里里外外都安插上自己的人,宫中守卫全部替换成我们手下的人。朝中大臣全部暗地里敲打一遍,让他们做足完全的准备。姨母那边,过会儿我便进宫请安。”
赵源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办。养心殿内外不必担心,我现在便派出手下人马,替换了宫中守卫。”
悦兮点点头,转身便往宫中赶去。
方太后不愧为经历了半辈子腥风血雨的后宫之主,听完这些,也并未露出什么震惊情绪,只是淡淡的说道:“兮儿,提醒你兄长,看好手下的人,万不能走漏了风声。谋权篡位和顺利继位可是两码事儿啊,再加上,韩川六部蠢蠢欲动,此时应该胜在稳妥。”
“另外,其他的几位王爷都是庶人,被革去了皇族的身份,但也一定派人看好了他们,莫要趁乱生出什么不该生的心思。”
悦兮点点头,“姨母果然思虑周全,这些事做好后,便就等着皇兄了。”
方太后闭上双眼,“既如此,快去吧。”
随后,方太后盯着悦兮匆匆离去的背影,念叨着,“万事平安啊。”
曹黛儿这边每日都会将芜花粉撒在赵彦的汤药或是补汤之中,从未引人察觉,而赵彦的身体,便在这日复一日的精心雕琢下愈发衰弱了,不仅经常感到头晕目眩,还时常疲惫,总之,很是不好。
悦兮来到曹黛儿的梧桐宫中,“你日日陪在皇兄身边,你是不是会模仿皇兄的笔迹。”
“会是会,只是还是有些地方是不同的,若是细看……”
悦兮打断她,“你便写一份传位于宝亲王殿下的遗诏,像与不像,不必那么较真。”
曹黛儿迅速转身拿起纸笔写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宝亲王文武双全,才德兼备,宜承继大统,钦此。”
悦兮看着,有些小地方的确不尽相同,便将纸收进袖中,“明日我派两个人待在你身边,出了事,他们也能随时护着你,万事小心。”
曹黛儿听完,却是心口一热,“多谢公主惦念。”
悦兮拿着手中充数的遗诏便回了公主府中。
如今,不可轻举妄动,只得静候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