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韩晨望着草原漆黑的夜空,有了一个诡异的主意,他唤来心腹属下悄悄地说着,时不时还露出得意的微笑。
第二日早朝之上,悦兮依旧在屏风之后观察着朝堂之上的一举一动。
“启禀皇上,韩川六部的新任韩川王派使臣前来求得皇上恩准,下嫁公主和亲,以成全两国间友谊和平。韩川王声称,会以王妃之尊礼待公主,恳请皇上成全。”一名老臣缓缓说道。他名叫钱仪,乃是朝廷的老臣了,素来以执拗古板为主,但碍于是元老,因此众人也都尊敬避讳。
悦兮心中一惊。
另一位大臣说道:“可是皇上尚且只有一位皇子,先帝也并无所出公主。”
“我们不是还有一位长公主吗?”
周溪听闻,率先站出来说道:“不可!长公主乃我朝摄政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岂能和亲下嫁于韩川六部。”
悦兮咬着牙,韩晨!你竟然如此耍了阴招,竟敢以和亲之名,逼我下嫁。
赵源皱着眉说道:“说的不错。长公主岂能下嫁,韩川六部未必所求过多了。”
众大臣却不管这些,“皇上,如今韩川六部蠢蠢欲动,不妨下嫁长公主以全两国友好,我朝兵马衰弱,国库空虚,实在不宜此时开战啊。”
眼见局势对众人有利,大臣们也是纷纷附和。
他们想得很清楚,此时开战,对朝臣而言,总是多一分危险。而和亲,无疑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换来安稳的太平盛世。
赵源未等说话,悦兮已然平静地慢慢走了出来,她平静得仿佛并没有一丝不甘和怒气。可熟识她的人便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标志。
赵源心慢慢安定下来,“堂堂万里江山,便要以长公主下嫁成全威名和太平吗!那要朕何用!要你们何用!”
“本宫下嫁之事,便是如此由众位大臣说了算了吗?”悦兮的声音平淡,辨不出喜怒。
钱仪走上前,“长公主殿下自是皇室中人,公主理应为我王朝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更何况,韩川王承诺以王妃之尊礼待公主,也算是配得上公主的身份了,还望公主为了国家之大义,暂且做出些许牺牲吧。”
“家国大义?当年本宫十六岁和亲韩川六部,你们便是这套说辞。家国大义,三纲五常,伦理道德。何必拿这些大道理来压我,无非是为了你们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安坐于朝堂罢了。”
悦兮冷冷地站在殿上,火红色的衣裙衬得她容颜娇艳,脸上写满了孤注一掷的倨傲和决然。
“韩川六部招兵买马,新任韩川王曾是我朝质子,私逃出去,屠戮自己父兄,于腥风血雨中从世子之位变为韩川王,这样的人,岂会蜷缩于一个角落,任人摆布?是你们的脑子写满了单纯无知吗?”
众大臣不敢吭声,他们深知,悦兮说得是实情,只是他们既贪图眼前的安稳,又不想承接日后的颠沛流离。
“长公主所言非虚,韩川六部招兵买马,野心勃勃,与我朝之间必有殊死一战,朕绝不容许,和亲这样的事再次发生!”赵源在一旁威严地说道。
悦兮此时忽然笑了,“皇兄,和亲还是要和的,一则削弱了韩川六部的戒备,二来也能向世人展示我朝的度量。”
“本宫听闻钱大人有一女儿,生的温婉可人,才貌双全。看来钱大人教女有方啊。不知本宫是否有幸见一见大人的爱女呢。”
众大臣皆是疑惑不解,赵源也是眸中带着疑惑看向悦兮。
“敢问钱大人您的女儿闺名如何?”
钱仪略微疑惑,上前回道:“回禀公主,臣之女小字文英。”
“钱文英,果然好名字啊。来人,将钱小姐接入宫中暂住。”悦兮冲着一旁侍立的太监慢慢说道。
“本宫父王曾经说起,说膝下唯有一女,倒是寂寞,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皇家并无公主诞生。听闻钱大人的爱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才貌双全,生的娇俏可人,如今正当妙龄,如此看来,倒是位难得一见的佳人啊。”
悦兮上前福身说道:“臣妹恳请皇兄,将钱大人之女封为臣妹义妹,接入宫中居住,记在父王名下,收为义女,加封公主之号,不日起,和亲韩川六部!”
悦兮声音朗朗,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钱仪瞬间跪上前去,“皇上不可啊!小女福薄。又是粗鄙不堪,岂能担此大任?还请长公主殿下收回成命。”
钱仪此时才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悔之晚矣!他以为悦兮虽是个摄政公主,却也不过是一女子,却不想悦兮反将一军,睚眦必报。
“钱大人何必如此,正如大人所言,希望本宫以家国大义为先,钱小姐虽是你的爱女,但同样也是我永安王朝的一份子,理当为我朝尽心竭力,为了家国之大义,做出些许牺牲,更何况,韩川王愿以王妃之尊礼待,也不算埋没了钱小姐的才华和容貌。”悦兮冷冷地盯着钱仪,“大人,难道本宫说的不对吗?”
赵源会意,“钱大人何至如此?传朕旨意,加封钱仪之女钱文英为固国公主,收为宸亲王之义女,长公主殿下之义妹,自此为赵文英。即日起,接入宫中居住,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前往韩川六部和亲,钦此。”
钱仪脸色惨白,默不作声,众大臣眼见大局已定,便也都沉寂不出。
早朝和亲之事,便就此了结了。
“韩川六部如此肆意妄为,只怕是迟早便有一战!”赵源散了早朝之后,在养心殿中眉头紧锁地说道。
“皇兄莫要担心,韩川六部尚在恢复之期,国力不强,我们若此时招兵买马,不日必能给他沉重一击,更何况,和亲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不过是为了试探我朝底线,我们虽给了个假冒的公主,谅韩川六部也不敢多言。”悦兮冷静地在一旁分析。
人心,素来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