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辜负于她!”玄奘法师泪目道。
随后他站直身子,仰天轻声叹息。
“一见终生误,我负佛祖,你负西凉。哈哈哈,天下有如此女子,实在是上天厚待我江流儿!”
说完他向木岚两人说道:
“我先行一步,你们随后再来,王宫路上,不会再有阻拦。”语毕直接腾空而去,不作半分停留。
“现在相信了吧!我真的是好人,和大师一起来的!”木岚对赫连冰儿说道。
“哪有你这样的好人!”她擦干泪水,红着脸道。
“那个……先不说之前的误会了。我们快跟上去。”木岚连忙道,岔开了话题。
“我得先去找我的卫队!”
“一起去!”木岚这次注意了,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御剑升空,不敢再有冒犯。
内城王宫之中高高的雕花围栏上,正站立着一名三四十年纪的美貌妇人和另外一位身着道袍,极具仙家气魄的老者。
“仙长,王宫已然控制住,如此一来,只要再有三日,我便能真正让西凉平定下来了,到时候,不会忘了各位的鼎力相助。”
“嗯!”那老者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妇人也不在意,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炽热和兴奋。多少年了,这一片自幼时便游历过许多遍的土地,终于是她来掌控了,只消三日,她便是新王登基,君临大漠。
“来者何人!”突然宫门外守卫一声大喝。二人抬眼看去,竟是一名素衣僧袍的和尚凌空而立,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宫门处老者带来的两名中年人已然升空,拦在来人面前。正是飘然而来的玄奘法师。
“烦请各位让路,也莫要再为难后来之人。”玄奘法师淡然道。
“大胆和尚,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两名中年人呵斥道。
玄奘法师没理这两人,而是直接看向了高楼之上的妇人和老者。
“我是江流儿,还了俗的玄奘,我来见她,烦请各位让路。”
“玄奘?”那妇人闻言大惊:
“你是哪个玄奘?”
“昔年玄奘!”玄奘法师负手道。旋即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来见她!”
“竟是他回来了。”妇人与老者对视一眼,有些惊讶。对于这位昔年名满天下如今不知何故还了俗的高僧,两人都是有所耳闻,尤其那妇人,眼中有着许多异样情绪。只是他的样貌有些不对,当年玄奘不过凡俗,五十年过去,如何还能是这般模样?
“哼!”那老者冷哼一声:
“他不过多年前的一介凡人,就算这些年学了些许本事,能比过我仙门手段?穆乐、穆聪,你们且试他一试!”
“好!”两名中年人答应道。他们方才仔细查探,发现这和尚全身气势不显,真气波动更是微弱,根本就不像是什么高手。
“我已然还俗,佛家戒律尽为过往,今日,谁阻我见她,谁就死!”玄奘法师高声喝道,浑身衣袍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正说话间,一名中年人飞身而至,重重一掌劈下。玄奘法师任他一掌劈在自己头顶,并无动作。另一人更是狠辣,直直一剑当胸刺来,眼看玄奘法师便是一个开膛破肚的下场。
“哼,如此托大,我这穿心剑可不是那么好接的!”那中年人狞笑道。
“古人一指断星辰山河,我差了许多,一指断去各位生机,还是可以的!”玄奘法师看着刺在自己衣袍之上便再难寸进的剑锋,淡然轻笑道。
“不可能!”两名中年人脸色剧变,急急后退,不敢再靠近这古怪和尚。
“金刚一指!”玄奘法师伸出一指,遥遥对准二人。
“不好!”老者惊呼一声,已然飞身而出,扑向宫门处,想要救下两名中年男子,但玄奘法师出手何其迅疾,他还未至宫门,那两人便如饱胀的气囊一般,轰然爆体,死无全尸。
“秃驴尔敢?”老者目呲欲裂,大声怒骂。
玄奘法师这次不再与他多话,而是双手齐出,各自一指点向那老者。方才他只是远观,不曾真正体会玄奘法师一指之力,如今直面这一击,感受到奔腾而来的磅礴巨力,老者瞬间惊吓得脸色苍白,转身就要逃窜出去。但他也只是堪堪转身,便再难移动分毫,一股巨力骤然临身,他叫惨叫都来不及,便是身死道消。
“一起出来吧!”玄奘法师大声道。
一声号响,顿时王宫各处藏匿的老者同行之人纷纷现身,竟是有四五十人之多。玄奘法师见他们各自现身出来,眼神俞渐冰冷。
这是哪里来人?你们携手而至,趁她病重谋夺她的江山?
那边有一人愤然斥道:
“和尚,你可知道我们来自何处?竟敢大肆屠戮我门派中人,就不怕我派雷霆之怒?”
“哦?雷霆之怒?你倒说说,你们是何门何派?”玄奘法师平静地道。
“我等乃是仙山昆仑的弟子!”那人傲然道。
“这西凉之地,我派谋划多年,阁下还是识相一些,莫要自找麻烦!”另一人生怕同伴言语不能唬住对方,连忙补充道。
“嗯!我晓得了,今后,我自会与你昆仑计较!”玄奘法师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他抬眼看向众人,目光中不带半分感情:
“至于现在,请各位去死吧!”
同在空中,那四十几人甚至来不及有半分反应,玄奘法师便已飘然而来,凌空一掌拍下。
风雷声响,震耳欲聋,昆仑众人见势不妙,齐齐出手抵挡,面带惊恐!叫人绝望的是,不论他们如何竭力抵抗,都无法延缓头顶巨大金色掌印的下落,手段尽出亦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惊天一掌轰然拍下。
瞬息之间,天水城中昆仑门人——全灭!
“好一个昆仑!”玄奘法师拂袖而去!
美貌妇人呆在围栏之上,心如死灰。她眼中高高在上的仙家众位,在那和尚手下竟如此不堪,不过区区两指一掌,便尽数被灭杀。玄奘法师甚至看都没看她,便径自向宫内而去。
一切都完了!那妇人跌坐在地上。
往昔玄奘,如今江流儿,他发现自己在推开眼前这扇门时,仍旧同五十年前一样忐忑。
依稀记得那时他推门而入,只有她一人独坐在那里,一身富贵红衣,凤冠霞帔,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大师自中土烟花之地远道而来,大漠风土,应是不好!”那声音如同仙乐般空灵。
他连忙合掌念佛,轻声答道:“此身到处,即为旧里;此心安处,即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