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禛和父母回了徐家，梁慧和程科则和梁大安一起去苏小满那儿整理遗物。
赵新月被梁嘉嘉缠着，自然也跟着去了。
“小妹，我帮你吧。”赵新月走进卧室说道。
苏小满过日子的习惯就是邋遢，她自个儿的屋到处都有灰，衣裳也是团吧团吧塞到衣柜。
梁慧点点头，在赵新月的帮助下，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用一个麻布袋打包。
人去了，这些东西都不能留家里，得找个山野地埋上。
“大哥，明天你跑一趟吧。”
梁大安闷不吭声，却是答应了。
……
程幺幺在苏小满下葬着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没结婚也没怀孕，和梁慧一起去了苏小满的老房子，苏小满还是一副刻薄的样子，指着她一顿数落挑毛病。
程幺幺觉得委屈，哭着醒来。
徐禛听见动静，赶紧把人抱在怀里，“怎么了？媳妇儿别哭，老公在呢。”
程幺幺抱紧徐禛的腰，委屈的不行，哭的抽抽搭搭。
“我梦见我姥了，她骂我！”
徐禛：“……”
这个梦，着实有点儿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接受过高知识教育的人不信这些，拍着她的后心，温声细语的安慰：“做梦是因为你白天想过，给自己太多心里压力。”
“稹哥，你说会不会是……”程幺幺边说边抽泣，问道：“我没去送她最后一程，她怪我？”
“傻瓜。”徐禛觉得他媳妇儿的想法不要太可爱了。“是你自己心里内疚，才会梦到这些，可是没办法，我们不是不让你去，而是你怀了宝宝，会冲撞到老人。”
“我总觉得她在怪我，就我姥那性格儿，那么小心眼儿……”程幺幺碎碎念。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做了个这样的梦，可她心里并没有害怕。
可能就是因为她没见到老人家最后一面，在潜意识里，老人还活着，会骂她，会欺负人。
徐禛对媳妇儿的想法感到无奈，只能想着办法安慰。
“别想了，去了的人，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们还活着，要把日子过好。乖，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等孩子生下来，我陪你一起去祭奠一下。”
“嗯。”程幺幺点头，安静的握在他怀里，听他说了很多。
渐渐的，闭上眼。
索性，她也只是梦到了这一次而已，之后的几天，随着时间过去，梁慧和程科来看过她，见父母都从伤心的情绪中走出，她也少了担忧，放下包袱。
她在聊天中把做的梦和梁慧说起，梁慧就笑。
告诉她：“你姥啊，也是个轴脾气，不来看你一眼，不肯安心的走。”
“是啊，临走了还骂我一顿。”程幺幺也笑。
然后母女俩笑着笑着，眼圈都红了。
抱在一起，程幺幺如许愿一般说：“妈，你和我爸一定要保重身体，活的久久的，一直陪着我。”
“嗯！妈和你爸好好活着，活到一百岁，活到你也成个小老太太，儿孙绕膝再放心的走。”
程幺幺抱着母亲的胳膊收紧了，闭上眼，更加珍惜父母亲人健在的时光。
梁大安去老家的山沟把苏小满的衣裳都埋了，之后的两天，他都没去上班，在家照顾梁嘉嘉。
都说孩子必须离开妈妈才能长大，梁大安是活了半辈子，到今天，才突然成熟起来。
也不喝酒了，还亲自下厨，给梁嘉嘉做饭。
虽说做的糊弄，起码能跟孩子两个填饱肚子。
赵新月这几天白天都会过来，晚上等梁嘉嘉睡着了再走，因此，梁嘉嘉也没再像最初见到她时那么缠她。
这对前夫前妻因为孩子重新捆绑在一起，在短暂的相处中，也会沟通，或者回忆那二十年间相处的点滴。
梁大安像一个罪人似得悔过，痛哭之时，无助的像个孩子。
都说爱情的极限就是亲情，赵新月对梁大安没有爱，从来都是亲情的沉淀。
梁大安说起王芳，不再那么恨的咬牙切齿。
就一直重复他傻，他活该。
他说，他以后不打算找了，就守着儿子好好过，把儿子抚养成人就是他的任务。
赵新月白天过来陪梁嘉嘉，梁大安没几天恢复了工作。
白天他去上班，晚上下班回来，赵新月会顺便给他做一口热乎饭。
两人坐在一起，陪儿子吃完。
梁嘉嘉去写作业，赵新月还得回那边。
“那我走了。”
“嗯，要不我送你吧？”梁大安买了个二手摩托，上下班骑着也方便。
赵新月摇摇头，眼神闪躲。
刘刚昨天出差回来了，她成天不在家，对她已经有了怨言。
“那你咋走？”
“打车。”
“行，那你慢点儿。”
赵新月回到刘刚住处，刘刚正在沙发里看书。
要么说这人能成功？
因为他知道填补自己，缺什么，补什么。
年轻的时候不学习，吃了没文化的亏，后半辈子使劲儿补，肚子里有了墨水，思想境界都提升上去。
但是禽兽披上衣冠也是禽兽，赵新月一眼就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
现在两个人各睡各的屋，根本就没有肢体交流。
赵新月也知道，自己人老珠黄，不如年轻的漂亮讨喜，刘刚吃惯了大鱼大肉，对她怎么可能有兴趣？
原先她想不开还会作，会闹。
现在？
看见跟没看见一样。
“你这两天怪忙啊。”刘刚阴不阴仰不阳的说。
赵新月问他：“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刘刚神色淡淡。
赵新月什么都没说，扭头回了屋。
接下来的日子，赵新月照旧每天去看梁嘉嘉，到晚上才回来。
刘刚也每天顾着自己，在外面玩够吃饱，回来不找她的事儿，不管不问。
这天下瓢泼大雨，赵新月走不了，梁大安就把她留下了。
“你住我屋，我和嘉嘉挤一挤。”
赵新月想着刘刚也不管她，随便吧，哪里不是住？
天大地大，可怜，没她一个正经的家。
赵新月睡到半夜，房门开了，梁大安犹犹豫豫的站在外面儿，没进来。
“你干啥呢？”赵新月起来开了灯。
“那什么，我拿烟。”
“进来吧。”赵新月无语的笑。
梁大安从屋外进来，赵新月穿着小背心，他那眼睛没地方放。
有时候两个人对彼此太了解，一个眼神儿，就互相懂。
那是一种默契，要么说前妻和前夫复合最容易？
梁大安拿了烟，还是犹犹豫豫的杵在那儿。
赵新月笑着问他：“瞅啥呢，还不睡觉去？”
“哦，你也睡吧。”梁大安抬脚走。
赵新月将他叫住：“大安。”
“嗯？”
两相对视，前所未有的默契与平静。
“嘉嘉需要我，要不，我还是回来吧。”
梁大安沉默一瞬，点头：“我没意见，关键是那边……”
“他管不着我，我想走就走。”
“那你回来，以后还走吗？”梁大安眼中有希翼的光芒。
赵新月说道：“不走了，还走啥？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半斤八两。”
“嗯。”梁大安出去了。
赵新月等到凌晨四点雨停了，早早的出门。
赵新月回到那边住处，刘刚又是整夜未归，不过她不管这些，去客厅里，打电话给刘媛。
“啥事儿啊，一大早上的不能让人睡个懒觉？”
“娇娇，妈想走了。”
“你又来了是不？”刘媛在电话里暴躁不已，发起床气。“就不能安生过两天日子？”
“妈不是，先前没跟你说，你奶没了……”
“我奶没了？你说什么胡话！”梁甜娇还以为是她刘家那个奶奶，纳闷儿如果真事儿刘刚为啥没通知她。
“苏小满。”赵新月提醒她。
刘媛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死老太太，走了该她！”
“娇娇，你弟弟没人管，他现在需要我，我想回去，照顾照顾他。”
“随便你。”刘媛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我可告诉你啊，我爸这儿不是旅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要是哪天后悔，找谁都没用！”
“我不会后悔，我想清楚了，回去，跟梁大安继续过。”
“我看你脑子里就是有屎，受虐有瘾？我爸对你不够好？你要什么他不买给你，每个月生活费给着你，你回去跟梁大安他能给你啥？动不动一顿毒打！”
“他变了，已经不像从前了。”
“呵呵，那你也信？狗改不了吃屎你没听说过？”
赵新月：“……”
“不管怎么样，你弟弟我总不能不顾。”
“我爸不是都给钱了吗？”
“那不一样。”
“行了。”刘媛见劝她不听，懒得管了。“爱走走，别跟我说。”
啪的一声，把电话撂了。
刘媛这几天怎么不爱起床呢？
起来就恶心，她寻思是不是怀孕了，打算今天去买个试纸试试，看到底有没有。
若有了……
刘媛手抚摸着小腹，志在必得的光芒在眼中盛开。
赵新月一直在家里等到上午，刘刚带着宿醉的疲惫悠悠的回来。
看了赵新月一眼，抬脚要回卧室。
“刘刚，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我去睡一会儿，下午再说。”
刘刚自顾走了，根本不听她多说一个字。
赵新月发出叹息，回到她的屋，开始收拾行李。
她跟了刘刚这么久，一日三餐伺候着，没功劳也有苦劳，东西都是她该拿的，刘刚也说过，给她就是她的，不往回要。
初步算吧算吧，也能卖个四五十万。
刘媛买了试纸，试了两条杠，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打电话去给宋卫国报喜。
“亲爱的，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刘媛就是个小机灵鬼，会讨人喜欢，小嘴儿说起好话来更是一套一套，宋卫国对她稀罕得不行。
哪怕在国外出差，大半夜她去了电话，也会接。
“我有你的宝宝了，高兴吗？”
“怀孕了？”宋卫国只有意外。
他以为自己这么大岁数不容易生了，就没跟刘媛做措施，没想到，还真有了。
若他还年轻，对孩子真的不感冒，通常都会给一笔钱，把人打发了。
可现在他上了岁数，老来得子，就是喜事一桩。
外加他对刘媛是真的喜欢，她生的孩子，自然爱屋及乌。
“那就留着吧，好好养，若是给我生个儿子……”宋卫国想到对前妻的承诺，口风一转：“你对我们宋家的功劳最大！”
“嗯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的。”刘媛是真想宋卫国。
他于她，既是爱人也像父亲，让从未体会过家庭温暖的她，感受到被呵护的感觉。
宋卫国又是什么人？
阅女无数，若不是看见她的真心，也不会对她那样好。
“快了快了，你在家里乖乖等着，我尽快回去陪你。”
“那亲爱的，你会不会娶我啊？”刘媛趁着他高兴，把心里的想法提出来。
宋卫国早就察觉到她有这方面的意思，毕竟刘媛从未掩饰过她的目的。
丝毫不意外，甚至“哈哈”的笑起来。
“你个鬼灵精，嫁给我一个老男人，不觉得委屈？”
“委屈什么啊？那我也没办法，人家都有了你的宝宝，不嫁给你，能嫁给谁？”刘媛撒娇似得抱怨。
“好好好。”宋卫国笑声未消，给她吃了剂定心丸：“等我忙完了这个项目，就八抬大轿娶你做宋太太。”
“太好了，木马！”刘媛在电话里使劲儿亲了他一口，宋卫国笑着与他腻歪一阵，结束通话。
刘媛能嫁给宋卫国，迫不及待的要跟父亲刘刚分享。
结果打了电话，刘刚未接。
她转而打给赵新月，反正两个人住在一起，打给谁都一样的。
“妈，告诉你件好事儿。”
“嗯？”
“我怀孕了，宋哥要娶我。”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媛对赵新月的耐心都多了些。“以后我成了宋太太，你就等着享福吧！”
赵新月松了口气，不是因为她即将成为豪门太太，而是为她有了归属。
甭管怎么样，只要不是不明不白的就行，像她……
“你还是打算回去？”
“嗯，妈要回去了，你不知道你爸昨晚上又一宿没回来，妈在这儿受煎熬。”
刘媛也不劝她，反正路都是自己走的，脚上磨出了泡，自己受！
“我不是说了么，看你，你只要和我爸商量好，我不管这些。”
“我对你不好？”
赵新月在刘刚起来后就跟他说了要回去，刘刚脸上除了诧异，没有过多的神色。
“你对我好，是我没福气。”赵新月拿出真诚来：“刘刚，咱俩错过就是错过了，破了的镜子，再修复，也修不圆，咱们都不是原来的咱们了。”
时间在过去，人都在变。
不管是她对刘刚还是刘刚对她，两个人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不像她和梁大安，就算离婚了，该有的默契也有。
刘刚点了点头，手机响了，看见刘媛给他发来的报喜消息，他眼睛里都是亮光。
再加上工作繁重，刘刚懒得理会赵新月。
“你想走就走吧，东西都拿上，我说了，送你的就是你的。”
这就是刘刚为人处事的原则，掏出去的钱就像拉出去的屎，不能往回抽。
话糙，但是理不糙。
对人大方一点儿，才不会被挑毛病。
赵新月就知道他会让自己走，去卧室拎了箱子出来，和刘刚道别。
“那我走了，娇娇以后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的闺女，我自然照管。”
“嗯。”
赵新月从刘刚家里离开，直接打车去了梁大安处。
梁嘉嘉在苏小满去世后生了病，这两天才刚好，得恢复学业。
梁家父子不在，赵新月去菜市场买了菜，买了鱼和肉，大刀阔斧的做了一顿好吃的。
跟刘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人嘴挑，她跟着厨房阿姨学了不少菜。
食材齐全之下，有她发挥的空间。
梁大安下班接了梁嘉嘉回来，还没进屋，就闻见饭菜的香味儿。
他深吸一口气，这种感觉……
梁嘉嘉亮着眼睛，欣喜的说：“我妈来了！”
开了门，梁嘉嘉一路冲进厨房，把赵新月抱住。
“妈！”
“诶儿子，今天还烧不烧了？快洗手。”
“不烧，感冒都好了。”梁嘉嘉现在也是个大小伙子，个头窜到快有一米七，唯独性格还像小孩子。见到赵新月要端菜，他赶紧上手：“妈，我帮你端。”
赵新月心疼儿子，刚想说不用，她就想到了苏小满。
把梁大安给惯的成了巨婴！
她的儿子不能成那样，“那你端吧，慢点儿啊，别烫着你。”
“没事儿，我小心呢。”
梁大安在客厅里看见赵新月的行礼，还挺高档，带着指纹锁，他琢磨半天也没打开。
“这里面装的什么啊？”梁大安纳闷儿的问。“咋这么沉？”
赵新月笑的一脸神秘：“可都是好东西。”
她想想自己在刘刚那边过的日子，委屈诚然是受了，可细想，又不算太委屈。
就等于她出去干了一次保姆吧！
拿了工资回来了。
“啥好东西啊？”梁大安傻气的笑，根本就想不那么多。
赵新月也不告诉他，虽说她回来了，可该留还是得留一手，万一呢？
谁也不能保证将来发生什么。
要是梁大安一直好好的，那这些东西，她就留给儿子娶媳妇儿！
“你给我抬屋里去，放柜子里。”
“诶，行。”
梁嘉嘉端完了菜，站在厨房门口叫她。
“妈，我爸早上跟我说你回来就不走了，是不是真的？”
“真的，妈这回不走了，好好陪着你，照顾你爸。”赵新月放下锅铲，捧起儿子的脸，本来圆乎乎的小小子，现在都瘦了一大圈。
心疼的不行。
“那敢情好！”梁嘉嘉终于有妈了，没什么比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更重要。
转而，他想到了姑姑一家，握住赵新月的手说：“妈，你不之前那个女人贼怀，她上我姑家勾引姑父，差点害的姑姑离婚，后来把姑姑气的跟我们断绝关系！要不是这回我奶没，两家还没走动呢。”
“还有这事儿？”赵新月惊讶不已。
梁大安就跟她说王芳嫌他穷跑了，也没说这事儿，是以她根本不知道。
赵新月猜想多半是梁大安抹不开面子，被绿了第一回又有第二回。
唉，这家伙。
也够可怜的了。
“行，妈知道了，等改天妈挑个好日子，把你姑和姑父都喊来，咱们一家热闹热闹。”
“嗯。对了妈，我听说幺幺姐要办婚礼了，到时候咱么去不去？”
“去！”赵新月可得去，就凭梁慧这回没跟她计较，让她回梁家她都得去！
甭管以前发生了啥，过去的事儿翻篇，往后啊，都是好日子，踏实的过就行了。
“我还得给你姐随个大红包！”
“嘿，我幺幺姐现在有钱，还是网红呢，老出名了。”梁嘉嘉没事儿还在班里吹吹牛，一脸光荣。
“我可知道，所以说你得多向你幺幺姐学习，自己身上不好的毛病，改改，人得往好的方向变化，你都长大了。”
“嗯，妈，我记住了。”
……
眨眼，苏小满去世一个月了，死别的忧伤被慢慢冲淡。
时间来到阳历十二月份，程幺幺和徐禛的婚礼越发近了。
据徐禛对家里交待，该预约的场地、布置、策划都已经做好，该邀请的宾客请柬都已派发，接下来，就是安安心心的等着婚礼到来。
这天下午，徐禛带回了婚礼那天程幺幺要穿的秀禾服，给她试穿。
服侍用高档的盒子包裹，赵筜儿将其打开，大红色的褂皇喜光铺满眼底。
家人们纷纷探首去查看。
徐老太太特意交代，摸前必须净手，否则不准动！
“生花是容易枯萎，因此在新娘的礼服不能有生花的样式。但是连招花代表闺女出嫁，石榴则代表多子多孙，这两种是不禁的。”
徐老太太絮絮的说，端详着秀禾服上金色石榴纹理，满眼欣赞赏。
“不错，这个样式幺幺穿一定好看，到时候记得画个浓妆，显庄重。”
程幺幺和赵筜儿一起洗了手，回来后，合力将秀禾服展开，初赏大小，应与她的身材正合适。
“试试看吧。”赵筜儿笑着说。
程幺幺刚要把成套礼服端走，徐老太太将她打住。
“幺幺，秀禾服着一次嫁一次，试穿不能穿整套，须得上下分开。”
程幺幺听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点点头：“好的，奶奶。”
“嗯，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