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凤轻尘便起来了，挑选了一件浅绿色绣小兔子的罗裙，腰束素色暗纹缎带，简单绾了个长乐髻头上只简单插了几朵精致的绒花，显得整个人娇俏不少。
因为衣服有些大，再加上削瘦的脸，配上这双璀璨的眸子，倒也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之态。
凤府规矩不多，老夫人这些年诚心礼佛，也免了晨昏定省，每月也就是只有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才会见一见小辈们。
一路上，叶母更是同凤轻尘说了不少。
还未进老夫人的院子，凤轻尘便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上一世老夫人虽不疼爱她，但是也从来没苛待了她。
反而是她自己，在凤清儿的挑唆下，觉得祖母对她颇有微词，瞧不起她幼时长在乡下。
还未进门，凤轻尘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是凤清儿正在同老夫人逗乐呢，也不知说了什么，哄的老夫人哈哈大小。
“孙儿给祖母请安，这些年未能在祖母身旁尽孝是孙儿的不是，还望祖母能原谅孙儿。”凤轻尘说完，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沉闷的声音可想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让一旁的叶母都心疼了一下。
“好孩子，好孩子，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如今回来了就好。”老夫人急忙示意身旁的大丫鬟扶起凤轻尘。
“祖母怎会怪你呢，你这丫头，年纪虽小跟你那个爹还真是一样，是个倔脾气的。”老夫人看着凤轻尘额头通红，当即也生出几分怜惜之意，轻尘小时候十分乖巧，遭此横祸她也是吃苦了。
“多谢祖母。”凤轻尘朝着老夫人行礼，这一套动作下来，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你昨日才刚回来，这规矩便也忒学得像模像样了，是个懂事的。”老夫人看着凤轻尘行礼模样，微微惊讶了一番，这规矩应该是昨回来以后刚学的，不然从前在乡野谁会教她规矩。
“回老夫人，大小姐昨日得知今日要来给您请安，跟着奴婢学了许久，今日更是怕误了时辰，大早便起来了。”青萝上前回道。
“你这丫头，规矩晚几日在学也不妨，近来好生歇息。”只见老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水头极好的镯子给凤轻尘戴上。
祖孙二人有说有笑，原本叶母还有些担心，眼下也十分放心了。
看着凤轻尘和老夫人相处得好，一旁的凤清儿，脸上的温和快要维持不住了，手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从前能在祖母身边的人只有她！祖母是最喜欢她的。
贱人
在老夫人这里用完早膳，众人也都陆续回了院子：“老夫人，昨日老爷降了柳姨娘院子里的月例。”
水清端着一杯茶水，递给老夫人，低声开口道。
“降了也罢，不过是个妾室，这么多年和当家主母几乎平起平坐，说出去，到底是不合规矩。”老夫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面容也严肃了几分。
当年，自己也是看柳姨娘可怜，况且也怀了孩子，到底是凤府的血脉。
原本还想着柳姨娘还能在给天枫生几个孩子，这些年也没个动静，眼下齐儿辰儿也颇有出息，庶子，不要也罢。
“姐姐，姐姐！”
凤轻尘正和枫叶绿萝二人说着话，身后突然传来呼唤声。
“何事？”凤轻尘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虽说年纪尚小，但是柳姨娘长得娇媚，小小年纪便已经出落的十分标志，已然可以窥探出几分日后的倾城之姿。
“姐姐这才将将回府，怕有些不熟悉，妹妹在这府中多年，可以带姐姐四处看看，梨园的梨树可都是爹爹亲手给娘亲种下的呢！姐姐还未去看过吧，妹妹带姐姐去瞧瞧可好！”
凤清儿一脸亲昵的抓着凤轻尘的手，一副好姐妹的模样，但是口中的话语，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咦，爹爹给姨娘中了梨树吗？我昨日还听青萝说是给娘亲种的。”凤轻尘一脸好奇的看向身旁的青萝和枫叶。
“小姐，庶女是要喊主母娘亲的。”青萝耐心解释道，小姐这才刚回来，许多事情怕是不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是我不懂规矩了，庶妹可不要介意。”凤轻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抓着凤清儿柔嫩的小手，笑的一脸傻气。
凤清儿脸上的笑容龟裂了，这个贱人一定是故意的。
芙蓉苑内，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清儿，怎么生这样大的气？可是惹了祖母不快？”
柳姨娘见一回来就砸东西的凤清儿，有些无奈地开口询问道。
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
“娘，凤轻尘那个贱人，一回来就在我这里端嫡女的架子。”凤清儿恶狠狠的说道。
“清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赏花宴，凤轻尘到底不过是个刚回来的野丫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嫡小姐又如何，到时不也是只有衬托你的份。”
“娘，你说真的！”听到这些，凤清儿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顿时笑颜如花。
“娘还能骗你不成，不过是个野丫头罢了，到时就算你不出手，那群贵女也不是吃素的。”
“娘，我听你的，这几日好好准备赏花宴！”
见凤清儿心情颇好地离开，柳姨娘这才正了正神色，对着身旁的大丫鬟低声交代：“翠兰，写信给陈飞，让他该准备起来了。”
“是……”
凤轻尘刚回到落尘轩，老夫人赏赐补身体的东西，便一同到了，其中有好几件都是老夫人私库里的好东西。
一同来的，还有凤府中的府医，来给凤轻尘请脉的。
“大小姐，老夫人真是疼你，又是百年份的人参，又是灵芝的，奴婢刚才还看到一副红宝石的头面，真真都是顶好的宝贝！”枫叶看得眼睛都快花了。
“都收好。”凤轻尘神色淡淡，倒是多看了几眼府医。
上一世，也是一次机缘巧合，她得知，这府医便是柳姨娘的一位远房亲戚，早些年在乡下，还曾医死了人，差点吃了官司，要不是柳姨娘把他救出来，估计早就死了。
同时联想起来上一世，自己身死的时候凤清儿说的那些话，娘亲无声无息没了的那个孩子，其中想来也有张大夫的手笔。
“小姐只不过是有些体虚，待我开个方子，将养段时日便可，并无大碍。”给凤轻尘请完脉以后，张大夫起身回复道。
“既如此，那便多谢张大夫了。”
青萝出去送张大夫，凤轻尘拿起那张药方看了看，的确是温补的方子。
“小姐，你还懂得药理啊。”枫叶见小姐打量药方，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从前在乡野，机缘巧合也跟一位大夫学过一二。”凤轻尘微微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