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思考着这个问题时，手机再度传来消息进来的声音。
顾清宴扫了一眼，瞧见了个霍字便以为还是霍霆宇，没心情再去理会，拿起手机反扣在桌面推的远远的。
她厌恶这种被人明摆着算计的感觉。
霍家——
霍霆宇站在阳台打完了这通电话，手撑着栏杆，目光穿过楼下的泳池，落在边上一块小小的花田上。
他记得，那块地方之前顾清宴清理出来种花，打理出了一块繁华拥簇的景象，尤其是这个季节里，每每站在这个阳台都能闻到一阵花香。
然而他现在定晴一看，楼下哪还有什么花木。
一片光秃秃荒寂的土地。
印象中的花田仿佛是出现在梦里般。
霍霆宇心中骤然泛起异样的情绪，转身进去，推开了卧房的门。
慕雪婷正靠在床上玩着手机，他站在门口，抿了抿唇，沉声问道：“游泳池旁边的花台哪去了？”
慕雪婷和友人讨论着当季的新款包包，聊得起兴，漫不经心地反问：“什么花台？”
霍霆宇抬步上前来，“就在楼下泳池坐边上五十米远的地方，之前是用来种花的。”
慕雪婷停下手来，侧头回想了下他指的什么鬼花台。
回忆了老半天才记忆库里面翻出了关于所谓花台的记忆，又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东西。
慕雪婷从入驻这个家后，就恨不得吧顾清宴从前留下的痕迹都摧毁掉。
那花台也是其中之一。
“哦……我把它清理掉了。”她抬手顺了顺卷发，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泳池旁边中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做什么？万一钻条蛇进去吓到我怎么办？”
“慕雪婷！”霍霆宇脸色沉了下来，“你动这些东西的时候能不能先征得我的同意？”
听了这么一句话，慕雪婷心中涌上不耐。
丢下手机，指甲上掌心掐出了深痕，面上强撑着笑装作不解的模样道：“不过就是一处小小花台嘛，没人打理早干得不成样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霍霆宇一噎，沉着脸说不出话来。
慕雪婷冷笑了声，“你从来不关心家里这些小事的，怎么，突然跑来问是受了什么刺激么？”
“少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猜测我。”霍霆宇警告了一声，毫不留恋地离开卧房。
慕雪婷刚才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气得抓起手机狠狠掷到了对面墙上。
双眸被妒火烧得通红，恨不得把这整个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
顾清宴睡前又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了女人阴狠警告的声音。
“顾清宴！你要是不想再次被送进监狱里就给我安分点！”
通话过程就只这么简短一句。
她甚至都来不及回话，对方啪地一声直接挂断了。
顾清宴对着手机黑下去的屏幕默然无语。
这个声音是……
慕雪婷？
……
顾清宴最终还是决定赴约。
明成一楼咖啡厅，这次霍霆宇比她早到了好一会儿。
见她靠近，霍霆宇弯了弯唇角，“来了？”
顾清宴懒得回应他，径直拉开椅子坐下。
霍霆宇对她冰冷的面色视若无睹，唇角噙着温柔的笑道：“我记得你喜欢喝拿铁，已经给你点好了。午饭吃了吗，不要再点些小食过来？”
好个温柔体贴。
顾清宴唇边泛起嘲弄的笑，“难为你还记得，不过不好意思，我并不喜欢喝拿铁。”
霍霆宇明显僵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没事儿，换换口味也好。”
说着，按了下桌旁的服务铃，服务生很快过来。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呢？”
“刚才我点了一杯拿铁，麻烦现在帮我送过来。”
“好的。”
顾清宴冷眼看着他的独角戏，脸上除了冷淡外看不出其他情绪。
霍霆宇估摸着她现在心里应该是极不高兴的，十指双手交握置放在桌上，酝酿了片刻，“我知道你很不高兴我用这样的方式找你出来。”
刚开头的话语却被服务生打断。
“您好，您的咖啡来了。”
霍霆宇微微拧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待服务员摆完后杯后撤离后，才继续着道：“我只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商量？
顾清宴听到这两个字，差点笑出来。
随手拨弄了下咖啡杯的调羹，漫不经心道：“行了，我觉得我们之间真没什么好商量的。开门见山吧，我父亲到底留了什么？”
“你可以先听我说说吗？怎么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呢？”
顾清宴停下小动作，似笑非笑道：“行，那你倒是讲讲，现在我们之间能谈什么？或者说我还有什么可以让你利用的？”
“利用这个词未免也太难听了些。”霍霆宇话中别有深意，“现在，我就是想利用也没那个能耐啊。”
这次约顾清宴出来，霍霆宇心态始终有些复杂。
他本是想打温情牌，试探着顾清宴是否对自己余情未了。
但那晚一场交锋下来，霍霆宇又无比地确定了女人变起心来比什么都快这个事实。
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否还是之前对他一往情深的人，霍霆宇现在已不想深究。
顾清宴不想跟他周旋太久，将手边上的咖啡推远了些，语气忽地软了下来，“今天过来，我不说想其他的。我只想知道我爸到底给你留了什么。”
“霍霆宇，你比谁都清楚我跟你结婚的这几年中，得到多少，失去多少。”
“现在我什么都不剩了，连我父亲走之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我在想，我们之间是有多大的仇恨，致使你要这样费尽心机的算计枕边人？”
一连串的问题敲击得霍霆宇英俊的面容微微变色，倏地沉默下来。
顾清宴看着他，在心底对自己道，你看啊，这就是你曾经爱过那么久的男人。
正值午后，弥漫着醇厚香气的咖啡厅中，稀稀拉拉地坐着人。
厅中正播放着一首法语歌曲，歌手声线低哑缠绵。
霍霆宇怔愣地望着面前的女人，恍惚地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一个相似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快得他连尾巴都抓不住。
他抿了抿略干燥的唇瓣，回避开了顾清宴的这些问题。
要冷静，绝对不能被她带着情绪走。
霍霆宇这样告诫自己。
他来找顾清宴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合作案，那些不相关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不再去提了。
“小宴，我不知道言骁想要干什么，从小家里对他的关心就少，这是我们的错。”
霍霆宇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一言一语，看似都是由心而发的忠告。
“现在的他我完全了解不透，善于心计，做事狠辣，不留情面，我不知道他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肯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顾氏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爸爸的事和你进监狱的事……不是我做的。”
“我只说这一遍，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最好还是离言骁远一点。”
“哦……”顾清宴心中暗暗发笑，面上却带着质疑问他道：“你们现在不对付，当然说他的坏话，我想知道，你提出来的条件指什么？和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
终于讲到正题了，霍霆宇眼眸一深，“这次的合作案，是你给他出谋划策的？”
果然，他是冲着这件事情过来的。
顾清宴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出谋划策？我还没有这个资质，只是提供了一些想法而已。”
“是吗？之前，我倒是忽略了你这些才智。”
她勾了勾唇角，无不嘲讽道：“关于我的事，你能记住什么？”
霍霆宇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却又转念一想，既然顾清宴都主动开口要好处了，说不定这里就是个突破口。
他立马抛出了诱人的条件来，“跟我合作，等拿到这个项目，我可以将顾氏的部分股权给你，并且你现在在WE是什么地位，在霍氏里面我也可以许给你相应的地位。”
“这么瞧得起我？”顾清宴轻笑了下，“条件还真是丰厚呢。”
果然，女人都是受不得的物质的诱惑。
见顾清宴态度似乎有软化的迹象，霍霆宇既隐隐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这个女人会有点不同的。
“对，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动心。”霍霆宇放出最大的筹码，“我可以将顾氏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他不相信他都这样说了，顾清宴还能稳如泰山，不心动！
果然，在他说完要求之后，顾清宴整个人都愣住了。
“全部还给我？”
“是。”他来不及说完下一句话，顾清宴忽然轻飘飘地抛出几个字，“如果我不需要这些呢？”
霍霆宇微微一怔，随即从容应对，“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
“你肯定能做到。”顾清宴低眸笑了下，清雅婉约的姿态一如既往的动人。
霍霆宇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有点不对劲，竟忽然觉得顾清宴某些地方还挺吸引人的。
顾宴清正准备提出自己的要求，眼余光处，似是又什么一闪而过。
将出口的话抵在舌尖，稍顿了下，眼底纵过一道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