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司机在出口接到了霍言骁和莫言。
“boss，您要先回家还是去公司？”
霍言骁抬手看了下腕表：“回公司，还有一群人等着我开会。”
他略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黑色宾利从机场出发，一路平稳地行驶向市中心。
窗外灯火如快进的电影场景般，迅速地从车厢里掠过。
今天回来的过程出现了点波折，转了两次机，经历了长达十三个小时的飞行。
回到公司之后，还有一场会议要开。
霍言骁不得不抓紧这个时间闭上眼假寐一会儿。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稳稳停在了WE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后座假寐中的男人在车停瞬间就睁开了眼，黑眸沉沉如深不见底的一眼潭水，眸中已看不出来半点疲惫的迹象。
霍霆宇和莫言迅速地下了车，两人快速地向电梯走去。
莫言拿起手机来通知开会：“Manda，boss已经到了，通知一下各个部门相关负责人，十五分钟准时到底会议室。”
“收到。”
如镜面般光滑明亮的电梯门，清晰地映出了男人冷峻的面容笔挺修长的身影。
霍言骁从前没注意到，总裁电梯门明净到可以当做镜子来照。
任是硬件条件再好，经历个长途奔波，跨越三个国家的长时间飞行，风尘仆仆地归来，再好的衣服也有些挺不住。
袖口衣角都有些起了皱褶，霍言骁低眸不着痕迹地整平了。
“boss。”
“boss……”
接连打招呼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忙于工作中的众人抬起头来。
因为这次市政里的会议临时下的通知，团队们不得不在这几天连续加班以便及时的修改一些应对政策。
霍言骁进来后直奔顾清宴的座位，众人暗暗交换了下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顾清宴的座位上空空无人影，他蹙眉回身过来问：“她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清楚。”
“顾特助今天很早就下班了。”
“可能要问一下赵助手，她比较清楚特助的行程。”
霍言骁在她桌旁停了几秒，目光扫过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面。
食指曲起，在桌面上压了压。
从他的小动作中窥出点眉目，莫言主动询问道：“我联系一下小赵？”
霍言骁微抿了抿唇：“不了，先开会。”
啧，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到底还是中国好秘书，莫言落下两步，同旁边的人小声嘱咐道：“给小赵打个电话，问问顾特助去哪了，回过头给我个消息。”
“好的。”
……
包厢中，顾清宴内心已经万分后悔起今天独自一人过来了。
于健同极其好酒，说没两句就开喝。
顾清宴酒量就那么丁点，她完全不敢多喝。
倒是霍霆宇和他连饮了几杯，两人聊得要比她畅快多了。
这个案子绝对不是她陪这位于主任多喝两杯酒就能换来的，回来赴约只因不好撇下这个情面拒绝。
经过这次之后，顾清宴心里也长了记性。
说到底还是她经验不够，做事应酬不老道。
此刻她就在边上默默地当个透明人，但即使这样，这位于主任却没有半点冷落她的意思。
这人为人处世圆滑得很，话里话外都想套他们关于设计案的一些信息。
然而内部的政策决定却说得模模糊糊，重点没泄露半分出来。
顾清宴懒得和他继续周旋了，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也可以离开了。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霍霆宇的电话却先一步地响了起来。
“抱歉，出去接个电话。”
顾清宴本想立即告辞，这时候霍霆宇走了出去，她现在走有些说不过去，只好耐心地等上一会儿。
于健同酒意上头了话好像就停不下来：“顾小姐，真对不住真对不住，今晚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心情不好，就是最近加班加多了比较累，真抱歉。”她抬起腕表来装模作样地看，“时间都不早了，要不这样，于主任等会儿我这边先走，我们下次再约个时间和我们霍总一起吃饭。”
不料于健同忽然拽了她一把：“诶！时间还早着！”
他的伸过来的手不慎带倒了面前的红酒杯，杯中宝石红的液体猝不及防全倾倒下来，顺着衣角滴到地上。
顾清宴惊叫了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碗筷哗啦地带倒了，酒杯都跟着掉了下来。
于健同酒意顿时醒了两分，急忙将整包纸巾都抽过来给她：“顾小姐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酒液渗透过布料紧贴在皮肤上，粘腻又难受。
顾清宴接过纸按在被洒湿的裙子上。
于健同也跟着站起来，连连跟她道歉：“你看看我喝多了连个杯子都拿不稳！”
顾清宴心疼刚买的裙子，不过见他连声道歉弄得挺不好意思的，便道善解人意道，“您也不是故意的，我出去外头的洗手间清理一下就好。”
“不用去外面，里间就有洗手间，你赶紧去清理一下，怪我笨手笨脚的。”
“不怪您，小事情而已。”顾清宴拿起包包，“我去清理一下就好，您别放心上。”
“好好好……”
……
包厢外头，霍霆宇正站在走廊上接听电话。
“林局。“
“听说你在楼上和于主任吃饭？”
“对，今天约了于主任吃饭。”
“我们就在楼下，要不要下来喝两杯？”
霍霆宇松了松领带想婉拒掉时，对方又加了句：“不用顾虑老于那边，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下来喝两杯再上去，不会耽误什么事儿。”
那边都这样说了，再拒绝也不太好，他只好应承下来：“那好，我这就过去。”
就剩顾清宴还在包厢里面，霍霆宇握着手机犹豫了下。
听这边的话是跟于健同那边打过招呼了，想了想他直接下楼去，没再返身回包厢。
……
WE大楼。
会议刚散，霍言骁抬手看了下腕表。
已经十点整了，没由来的就想到了某个女人。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没睡。
开完这个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霍言骁正准备找莫言时。
莫言正好过来。
“去催一下李仰那
面，把三期的报告交上来。”
“好。”莫言是有另外的事情来找他，“还有，这边顾特助今天晚上是应了土地局那边于健同的饭局，在天爵会所。”
霍言骁骤然停下脚步，“谁？”
“于健同。”
“就他们两个人？”
莫言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饭局也该散了。”
“等等。”霍言骁眸色骤然沉了下来，走到边上拿出手机拨了顾清宴的电话。
话筒里传来连接中声音，不过几秒便传来了无法接通的机械女音。
那端电话被人挂断了。
霍言骁心中微微不安，回身过来：“先去催一下李仰，然后告诉大家下班吧，早点回家。”
“boss您要过去接人？”
“嗯。”他眸底掠过一丝利光，“于健同风评不太好。”
莫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踌躇道：“胆子应该没那么大……”
“算了，你去催一催就下班吧，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好。”
霍言骁跟司机拿了钥匙，亲自开车赴往天爵，路途上连着给顾清宴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渐渐升起的焦急情绪让他暴躁地连按了几下喇叭，踩下油门超车越过面前的车。
希望是他多心了。
……
顾清宴反复地拿毛巾和纸巾轮流吸干了衣服上面的酒渍，这条裙子是她前不久才买的。
还是白裙子，被这么一泼算是毁掉了。
最重要的是花了不少的钱，心疼得不行。
弄得差不多干的时候她才从洗手间出来，于健同满脸歉意地上来跟她再次道歉：“真对不起顾小姐。”
顾清宴有点哭笑不得：“您不用这么在意，无心之举我真不怪您。”
“哎，可是你好好的一个漂亮女孩子，我这么不小心把你身上弄脏了，真过意不去啊。”
这话她听着怪怪的，也说不上哪里怪。
大概是于健同这略浑浊的双眼让人不舒服。
“一条裙子而已，真没事的。”她这个被泼脏衣服的人，还得反过来安慰他。
“不行。”于健同转身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我老于必须敬你一杯，慎重的跟你道个歉。”
这套江湖派的作风顾清宴着实不喜欢，心里就想着喝完这杯酒赶紧走人。
于是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您真是太客气了，本来就没什么大碍，您也别放心上了。”
于健同才不在乎她说了些什么，一心就想着劝酒：“来来来，敬我们顾小姐这杯！”
顾清宴实在不喜欢这种劝酒的方式，只能在心里默念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来了！
顾清宴抬手一口气将杯中的酒饮完，红酒酸涩的余味比方才更加强烈点。
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儿怪味，顾清宴没细想：“那于主任，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时间是不早了，霍总怎么还没过来？”
“兴许是有事吧。”顾清宴并不关心他，现在一心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