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
前一秒,顾夜心还被巴哈蓝的鞭子追的满世界逃窜。
下一秒,她就将巴哈蓝扑倒在身下,扭转局面。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眼睁睁看着顾夜心手起刀落,正中红心。
有风吹过。
辽阔的大草原上,静极了。
顾夜心的刀,稳稳的插了下去。
有人仓皇去看,这才发现那把刀,并没有插进巴哈蓝的身体。
而是不偏不倚,紧擦着巴哈蓝的耳朵,插进了巴哈蓝脸庞旁边的泥土。
顾夜心眸色幽深,紧紧盯着身下的巴哈蓝,巴哈蓝瞪大了眼,满脸惊骇,不自觉就抑制了呼吸。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顾夜心忽的扬手,拔起了刀。
可随着刀一起拔出的,却还有巴哈蓝那被弯刀砍断了的头发。
巴哈蓝瞳孔一缩,下一秒就要大吼出声。
可是又是一瞬间,顾夜心手里的刀柄狠狠的砸在巴哈蓝的下巴上,砸的他整个脸都歪了过去。
有鲜血,慢慢从巴哈蓝的嘴里流出来。
顾夜心扬手,又是一刀柄。
这一下,力道更大,旁人只听的巴哈蓝梦哼一声,便没了生气。
顾夜心忽的笑了。
她弯下腰去,抬手掐住巴哈蓝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巴哈蓝一双眸子血红,咬牙切齿的吼,“顾夜心!”
顾夜心微微一笑,道,“我打你,是因为你不是个男人。”
顿了顿,顾夜心轻蔑的看巴哈蓝一眼,扔了刀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顾夜心抬头看一眼如月,走到她身前。
那两名骑兵还抓着如月的手臂不放,顾夜心缓缓抬起眼睛看向二人,那二人一愣,不知为何,下意识就松了手。
顾夜心抬手摸了摸如月的脸,温和的笑,“没关系吧?”
如月仓皇的摇头,眼眸里有泪水。
“我,我不要紧。”
“那就好。”
顾夜心拉了如月的手,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到巴哈蓝身边时,顾夜心停下脚步,走到巴哈蓝身边蹲了下来。
“以后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要杀要打都冲着我来。”
顾夜心面带微笑,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敢碰这姑娘一下,杀了你!”
顾夜心咧嘴无声的笑,而后站起身,拉着如月扬长而去。
白日的事,顾夜心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可是快到傍晚的时候,如月本来是去拿顾夜心的晚餐,只是才出门没多久,却又急匆匆地回来了。
“姐姐姐姐!”
如月一面叫着,一面急匆匆的进来。
“姐姐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那么巴哈蓝,此刻正跪在大首领的帐篷门口,不知是怎么了。”
顾夜心一愣。
白天的事,她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起过呀。
可是转念一想,顾夜心便笑了。
“看起来,我们运气不算差。”
如月被她说糊涂了,在她身边坐下来问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夜心道,“巴哈蓝罚跪,很显然是白天的事被贝鲁斯知道了。可是抓住你的那些人,都是巴哈蓝的亲信,我和你不说,巴哈蓝不说,贝鲁斯怎么可能知道?可他还是知道了,那就表明巴哈蓝对自己的这支队伍,处于绝对掌控的局面。”
“贝鲁斯惩罚巴哈蓝,那就说明他脑筋清楚得很。我和你无足轻重,便是死了,对贝鲁斯也没什么影响。可是巴哈蓝身为贝鲁斯的下属,自作主张随意处置贝鲁斯的人,且口口声声说是我迷惑贝鲁斯。这在我们中原军营,这可是大忌。”
如月猛的一下反应过来。
“您是说,巴哈蓝,逾矩了。”
“没错,”
顾夜心点头,“这样的下属便是不忠,贝鲁斯是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人,这样的下属,要不得。”
晚饭过后,顾夜心正休息,贝鲁斯就来了。
他进了门,走到顾夜心面前细细看了她一眼。
贝鲁斯身材高大,根据顾夜心的目测,应当有一米八。
他往顾夜心面前一站,仿佛是隔绝了所有的光线,顾夜心就觉得有阴影。
顾夜心忍住想走开的冲动,道,“有事?”
贝鲁斯沉默许久,道,“巴哈蓝欺负你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顾夜心一愣,忽的大笑起来。
“大首领这话不对。事虽然是巴哈蓝挑起来的,可谁欺负谁还不一定。我虽然是个女人,可也喜欢敞亮的活着,我打败了巴哈蓝,并且已经警告过他,这事在我这就结束了。他要是还有下次,那我就要想办法杀了他。怎么看,都是我和巴哈蓝之间的事情,不必告诉大首领。”
贝鲁斯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夜心一顿,道,“对了,如月说看见巴哈蓝跪在你的帐篷门口,你惩罚他了吗?”
贝鲁斯眼眸微闪,“巴哈蓝一直是我的卫队长,负责贴身保护我的安全。我今日已经告诉他,我不再需要他贴身保护我,他可以去别的地方了。”
顾夜心眼眸一怔。
居然是这样。
“你要赶他走?”
顾夜心满脸惊讶。
她虽然对大草原上的人还不太熟悉。
可是对巴哈蓝这样的人,赶他走,剥夺掉他所有的荣誉和尊严,无疑于要了他的命。
顾夜心皱了皱眉,道,“大首领,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巴哈蓝那样对我,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危。在他看来,我为了活命巧舌如簧迷惑了你,他只是想保护你。”
贝鲁斯转身在一边坐了,好半天才道,“我只需要他绝对的服从,我不需要他自作聪明。”
“喔。”
顾夜心一时无话,便也就在贝鲁斯身边坐了下来。
帐篷里面安静极了。
只有火盆里的火扑哧哧作响。
“我要亲自去东胡。”
贝鲁斯看着不远处的火盆轻声道。
顾夜心挑了挑眉,道,“你可有把握?”
贝鲁斯道,“东胡王身边最得宠的,是一个叫做骨朵海的随从。此人跟随东胡王一起长大,极得东胡王的信任。如果能买通他,便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顾夜心微微思索了,道,“人选倒是好人选,可是他们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如何肯帮你?”
贝鲁斯道,“此人贪欲极重,又权势熏天,碍于东胡王对他的宠信,就连东胡的王子们都不敢小瞧于他。骨朵海爱财如命,他领地内的牧民们被他压榨剥削,苦不堪言。这样的人,出卖灵魂不过是迟早的事。我拼尽所有钱财,一定要拿下他。只要他肯做内应,我重回阿勒疆便有望了。”
顾夜心在原地沉默许久,道,“大首领,你知道我们中原是如何训狗的吗。我们不必给他吃饱,但要叫他知道,他如果听话,就会一直有吃的。想吃好吃的,可以,那便要看你表现。”
明亮的光线中,顾夜心和贝鲁斯对视一眼,贝鲁斯立时明白了顾夜心的话。
“可你亲自前去,你不怕骨朵海抓了你去跟东胡王邀功吗?”
贝鲁斯想了想,道,“此法虽冒险,可若是成了,日后便有希望。就算是不成,不过我一死。父汗和母亲的仇,我无论如何都要报的,这个险,我必须得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