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我求他帮我卖的画，是我最近刚收的得意门生画的，而且对方是个亚洲人。”
埃米尔摇了摇头，转头朝路思柠看了过去。
“思柠，你别怪老师不够坦诚！在绘画这件事上，你的天赋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但目前你还是个新人，在国际上没什么声望！不在你的头上戴上我关门弟子的标签，我怕马不肯帮你。”
“老师，你说笑了，你为了我的前途，费力筹谋，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路思柠摆了摆手，赶紧示意他不要胡思乱想。
“呃……”
爱丽丝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游荡，原本就复杂的神情，愈发的一言难尽了。
埃米尔跟马可说，他托马可卖的画，是她学生画的，而且对方是东方面孔，路思柠刚刚又当着马可的面，明言自己是埃米尔的学生，这跟直接告诉马可，埃米尔想把路思柠的画送进斯塔克慈善拍卖会有什么区别？
“学姐，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路思柠总算发现爱丽丝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了，她往前走了两步，用关切的眼神看了爱丽丝几眼。
“我……”
爱丽丝张了张嘴，犹豫半晌后，还是将堵在她心口的话说了出来。
“老师，学妹，我怀疑那个马可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他知道老师托他卖的画，出自学妹之手了，他……他喜欢学妹，想要追求学妹。”
“爱丽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埃米尔被她的话吓到了：“思柠已经有未婚夫了，你这样揣测马可先生，对马可先生和思柠的名声都不好。”
“老师，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
爱丽丝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她帮路思柠应付马可的过程详细地说了出来。
“所以，马可先生一看到你，就说你骗了他，不是因为你在他找你问路的时候，故意指了一条错的路给他。”
“而是因为你明明跟思柠是老熟人，但你却在他对思柠一见钟情的时候，装成普通路人阻止她靠近思柠？”
得知马可喜欢路思柠，埃米尔一手叉腰，另一手指了指爱丽丝，简直槽多无口。
“学姐，你怎么不早点将实情说出来？”
路思柠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不敢让老师知道你每次去湖边画画的时候，我都偷偷陪着你。”
爱丽丝摸了摸后脑勺，神情很是尴尬。
“你啊你，你可真能挑事。”
埃米尔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路思柠的眼睛道：“思柠，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马可松口答应我的请求，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想借着帮你卖画这个机会接近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你想欠他人情吗？如果你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明天我就按约定把你的画送到他家里去，如果你不想跟他纠缠不清，我们就不找他帮忙了。”
“你才华横溢，错过了斯塔克慈善拍卖会这个契机，一定还有别的途径能名声大噪。”
这……
路思柠抿了抿嘴，沉吟了片刻后，沉声说了句：“老师，你有马可先生的联系方式吗？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他说清楚。”
“好。”
埃米尔知道她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他没有质疑她的决定，稍作迟疑，他就拿了一张纸，把马可的电话号码写了下来。
“谢谢老师，那我和爱丽丝学姐就先出去了。”
路思柠收好他递过来的纸，一边将她在湖边画的画交给他，一边跟他道别。
“去吧。”
埃米尔这会儿心力交瘁，有气无力地朝她和爱丽丝挥了挥手后，就拿着她的画，坐到他办公桌后面去了。
“老师再见。”
路思柠勾了勾嘴角，拉着爱丽丝的手，跟她一起离开了埃米尔的办公室。
“学妹，对不起，我本意是想帮你的，但最后却给你惹了个大麻烦。”
爱丽丝心里愧疚极了，一出门，她就抱住了路思柠的胳膊，想再次跟她道歉，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路思柠小姐是吧？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马可双手插兜，从走廊尽头朝路思柠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马可先生？”
路思柠眉头轻挑，心中百转千回：“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没走，我一直在附近徘徊。”
马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爱丽丝，缓缓道：“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跟你单独聊聊吗？不用很久，半个小时足以。”
“可以聊，但不可以单独聊。”
爱丽丝被他的视线弄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我要时刻跟在我学妹身边。”
“爱丽丝小姐，我在跟路小姐说话，没有跟你说话，你怎么这么喜欢替别人做决定？”
马可眉头微皱，看向她的眼神中泛着淡淡的厌恶。
“你……”
爱丽丝有些委屈，却又找不到说辞反驳他的话，毕竟之前她确实自作主张的替路思柠拒绝了他的追求，从马可的立场来看，她的举动就是在没事找事。
“马可先生，我学姐拒绝你的提议，是因为她太担心我了，就算你不认同她的做法，也没必要对她这么凶。”
路思柠注意到爱丽丝的小情绪了，她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又面无表情地看了马可一眼。
“如果你想跟我友好相处，我希望你能为你刚刚的言辞，跟我学姐道歉。”
“我跟她道歉？”
马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怒极而笑：“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又没有诬陷她，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路思柠眉头微皱，搂着爱丽丝，就要转身离开。
“学妹，你千万别冲动。”
爱丽丝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自己硬刚马可，她又感动又惶恐，赶紧凑到路思柠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劝说她。
“眼下我们还不能跟马可撕破脸，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要求他帮你卖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