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看来,女孩儿的力气忽然变大,可南歌清楚的看见女鬼扑上来帮女孩儿关门。南歌用尽力气,在她发力之前挤进屋里。
里面的温度很低,杌湖市的集中供暖好像遗忘了这个房子。虽然没有高温蒸腾,不过还是恶臭扑鼻,南歌差一点当场去世,好在她只是眩晕了一下。
“你的妈妈去世了对吗?”南歌蹲下身子,握着女孩的手腕说,“我刚才看见她了。”
女孩的眼睛立刻红了,不过依然倔强,“没有,我的妈妈只是生病了,需要休息。”
南歌环顾四周,虽然是跟周阿姨家相同的房间格局,不过却是非常简陋的环境,没有沙发电视,只有瘸了腿的桌子,少了靠背的椅子,女孩不远处的板凳上还躺着一本练习册。没有尸体的踪影,恰好客厅也不跟周阿姨家共用一堵墙。
女鬼瞪着南歌,恶狠狠的向她扑过来,浑身充满杀气,锋利的指甲随时准备掐掉南歌的生命。
南歌站起来,毫无畏惧的看着女鬼,“谁进来你就要掐死谁吗?你的能量迟早会用完,到时候,你再也没有办法制造自己活着的假象,你的事情迟早会被人家发现?你们给这个房子带来了晦气,房东肯定不会让你女儿继续住在这里,我问你,到时候你的女儿该怎么办?”
小女孩瑟缩着躲在屋子的角落里,这个陌生的姐姐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场让她连日来经受的委屈、害怕、伤心都无所遁形的表露出来。
女鬼颓丧的瘫倒在地上,“我也没办法啊!”说着呜呜的哭起来。
······
一直留心隔壁的周阿姨只听见关门的声音,“奇怪,平时不是都能听见他们家说话的吗?也不知道南歌跑进去跟人家说什么了。”
要不是那面墙实在太臭了,她肯定会趴在墙上,各种偷听。
“你快歇会吧。”老伴儿让她坐下,两个人相顾无言,互相看了半天,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都已经这么老了啊,没想到当年看着那么丑,老了竟然还能算个帅老头!”周阿姨的眼中满含深情,眼眶发热,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哭什么!”老伴儿眉头紧皱,语气严厉,帮周阿姨擦眼泪的动作却特别温柔。
“我要是先走了,你可怎么办啊!”周阿姨抽噎着说。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这股味道就算猜也能猜出来是什么。
他们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不忍心戳破。那个女孩儿太可怜了,妈妈死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能听见女孩儿妈妈的声音,说明她还在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女儿。
可到底还是只剩了小女孩一个人在这世上,老两口实在不忍心看她从这里离开,所以彼此心照不宣的装了傻。
最近气味越来越浓,他们也知道很快就要瞒不住了,到时候必须要报警了。要不是南歌忘记带钥匙,周阿姨都忘了自己还认识这么一个小神婆。
没想到这个丫头是个跟自己一样,八婆又热心肠,二话不说就要来看看。大家都敲不开的门还真就被她轻松敲开了。
······
另一边的南歌看着女鬼哭的悲悲戚戚,心中也泛起酸来,生不易,活不易,带着一个孩子生活更不易。南歌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女鬼递上。
女鬼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要是被人家知道我已经死了,她肯定会被赶出去的,她还这么小,能到哪儿去呢?”
女鬼说完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我有时候就想,干脆把她也弄死得了,我们娘俩这样还能有个照应,至少不用像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南歌听的直想哭,也太惨了吧。女鬼却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司瓜汤,我的女儿叫汤圆。”她惨淡一笑,“估计你也猜到了,孩子的爸爸姓汤,我的名字也是他带我去改的。老汤大我十岁,我在工厂认识他,他说自己离异,要跟我结婚。孩子生出来落不了户口我才知道这个人是个骗子,他根本就没离婚。”
“我还在月子里就带着汤圆离开了他,虽然已经做了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情,但我并不是故意的,知道自己犯了错,我都是立刻要改正的。”
司瓜汤带着女儿租到周阿姨对面,为了养活女儿自己一天打好几份工,去年晕倒在工作岗位上,被人送到医院,检查出来已经是宫颈癌晚期。
女儿上学和她看病中间只能选一个,她选择让女儿上学。每天身体都痛的走不动路,就这样,她还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整天风餐露宿。
三个月前,她终于支撑不住咽下了生命中最后一口气,看着汤圆哭成了泪人,司瓜汤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选择不治病是否理智。
汤圆不会做饭,没有办法照顾自己,司瓜汤就靠着意念,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每天帮汤圆做饭洗衣,辅导作业。家里的食物吃完了她也有办法,反正人家也看不见她,挨家挨户拿点东西吃,也不会被发现。
娘俩就这么过了三个月,一直没被人发现,直到最近尸体的气味越来越大,邻居几次敲门,物业最开始的时候也曾经上门,听见屋里有大人的声音,也就不了了之。
“你家里有没有能够照顾汤圆的人?”南歌觉得相比孤儿院,或许姥姥姥爷身边能更好一点,至少让她选择的话,她会选择自己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到了孤儿院万一被欺负了就不好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跟家里联系了,不知道我爸我妈还在不在,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帮我联系看看。”司瓜汤的语气非常急切。
“可以是可以,我担心我联系到了,警察也早就上门了。”南歌有一点为难,“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汤圆的姥姥姥爷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和汤圆,教她告诉警察,而我回去就立刻帮你去找。”
司瓜汤对南歌的这个提议非常满意,“可以。”
“不过我可要提前说好,我从你们家出去,很可能今天你的尸体就会被清理。”
司瓜汤点头,“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对这个世界,我早就已经没有留恋了,被伤透了。”
南歌问她:“汤圆能看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