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上完了一天的课，回到寝室已经夜幕降临。南歌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的看着新月，“说吧，你们要我干什么？”
南歌早就听说过小鬼难缠，可想到对方还那么小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心中顿生怜悯。本来已经打好的强硬腹稿到了嘴边就变了味道。
“我叫阿月。”南歌一听，跟新月还重名呢，没准儿是新月逗自己玩的。
接着新月的声音像被蒙了一层薄纱，“我叫阿花。”
南歌眉头皱起来了，单单听声音，她的眼前已经浮现出那两个紧跟着新月的黑影了。
新月往桌子上一坐，腿在半空中轻晃着，“我们听说姐姐很厉害，想请您帮我们找妈妈。”
“找妈妈？”这样的要求南歌还是第一次遇见，南歌最近总有种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多多少少是有些膨胀了。
“我们的妈妈自从一年前留我们姐妹在家里，说给我们买好吃的，就再也没回来。”
南歌曾经看到过那种社会新闻，说母亲把孩子单独留在家中，孩子被活活饿死，现在想想都觉得揪心。
“你们多大？”
“阿花两岁，我四岁。我们的家就在本市，听宝儿说姐姐很厉害，所以跑来求你帮忙。”
南歌早就觉得跟宝儿有关系，都被关在密闭的空间中，又都是小孩。不过宝儿还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想到她的结果，南歌莫名感觉有些唏嘘。
南歌看着新月的脸，下面藏着两张稚嫩的脸庞，别的看不清楚，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高度重合。
这还是她第一次注意两个小姑娘的长相，像她这种看见阿飘比家常便饭还要家常便饭的人，反而比普通人面对阿飘的时候更迟钝。
因为整天看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麻木使她根本不会特别注意哪一只遇见的阿飘。
“你妈妈的信息你们得提供给我。”
南歌没抱太大希望，她们俩的年纪很尴尬，生前的记忆已经忘的差不多，后来的记忆又没记得很好。
“我们只知道妈妈很年轻，很漂亮，长得嘛······”新月身上的小朋友像是陷入了无比美妙的回忆中，眼神里露出满满的幸福，“跟姐姐很像！”
“我？”南歌指着自己，意思很明确：你要不要重新说一遍？
新月肯定的点头，“就是跟姐姐很像，打扮的也像！”
南歌也不知道该哭该笑，被小屁孩夸奖自己像她们的妈妈，这叫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青年如何是好。
“你们爸爸呢？”
新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和阿花好像不是一个爸爸，不管是谁的爸爸都没来看过我们。”
“你们平时都跟谁生活在一起？”
“我们白天自己生活，妈妈要上学的，晚上妈妈就会回来。“
”你们的妈妈还是学生？“南歌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吃惊两个字能概括的了，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新月理所当然地说：“没错呀，妈妈还在念书，所以早上给我们准备好吃的，白天我照顾阿花。”
“在哪里念书？”
“听宝儿说就在这个学校，她妈妈曾经还教过我们妈妈呢。”
幸好有了一点思路，南歌就去联系王美丽，上次的事情让她好像跟王美丽有了一点交情。
“老师，你有没有一个学生跟我很像的？”南歌开门见山。
王美丽被问懵了，“南歌你确定是跟你很像吗？不是跟别人？学舞蹈的同学们体重是要严格控制的。”
“有没有可能后来长肉肉了的？”
王美丽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南歌一直开着免提，没有错过新月听见王美丽肯定的说“没有”时，她眼睛里闪过的失望。
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呢？对南歌来说简直是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实现。她忽然灵机一动，问：“你们的身体现在在哪里？”
“快要变成白骨了，我们已经死了快一年了。周围的邻居都没有发现，由着我们慢慢腐败。”
“也就是说尸体还在你们的家里，对吗？”南歌问。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南歌立刻报了警，跟警察叔叔说：本市的某一个民宅里有两具尸体。
为了避免麻烦，南歌还特地让新月带着自己绕了条小路，赶在警察到之前在单元楼门口等候民警。
幸亏阿花和阿月的家在一楼，警察叔叔盘问的时候，南歌就说自己从那边路过，那栋楼角虫子特别多，就好奇扒着人家窗户往里看了看。然后就发现了两具尸体。
这就是南歌想到的好方法，既然自己能力有限，不如合理利用资源，让这个女人自动出现。
做完笔录南歌就站在一边跟警察叔叔等候房主的到来。对方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大妈，还没走进就直叫“晦气”。
南歌简直要崩溃了，阿月说自己跟这个老女人像是么。
“她是吗？”
新月摇了摇头，“她不是。”
南歌以为她们住的是自己的房子，直到二房东的出现，她才惊觉这个房子竟然是出租屋。不仅有二房东，还有三房东，四房东。难怪孩子都在里面死了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
房东来了一遍，孩子的妈妈还是没有出现，就在南歌以为孩子的母亲也遭遇不测了，警察拨通了她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周小姐吗？”
南歌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看见警察越来越愤怒的表情，这个母亲衣应该是发表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论吧。
负责打电话的警察很年轻，身上还带着校园里特有的单纯。最后被电话那头气得手机都摔了。
南歌有点同情他，于是走进了安慰了他几句。新月以为南歌去打探消息了，一个劲儿的追问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看着她满含希望的目光，南歌有点不忍心把自己猜测的事实告诉她，只用“警察说不方便透露案情”搪塞过去。
等到夜幕降临，那个据说跟自己很像的母亲也没有出现，警察叔叔侦查完了现场，也已经离开了，只有南歌和新月默默站在面朝房子的方向，像进行一种特别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