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整天自己一个人玩倒也算乐得其所，新月以为她是单纯的对自己有意见。所以就算在宿舍楼里遇见南歌也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了，迫不得已才打声招呼。
至少新月单方面是这么认为的：南歌最夸张也就这个样子了，总不能连课都不去上了吧。
没想到南歌还真的敢，过了一个周末，周一上课点名的时候还真没看见南歌，她的东西大都已经搬到二楼去了，没办法，为了知道南歌是什么情况，新月只好回了趟128寝室。
南歌还和她离开之前一样，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姿势好像都没有变过。水壶里没有水，垃圾桶里没有垃圾。桌子上没有吃的。
再从南歌露在被子外面的脸判断，她至少又瘦了一圈。新月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对劲，只好找七爷帮忙。
七爷这次看起来也非常狼狈，像刚在泥塘里打过滚一样，浑身都是泥巴，脸上脏兮兮的。见到新月的第一句话，便是：“快给我弄点吃的来，做人太不容易了，吃喝拉撒全都是事儿。”
新月不敢耽搁，赶紧跑到餐厅，过了饭点，除了卖包子的和卖面的，其他窗口全都关了。新月看着这两个窗口，好像看见了两个古朴的食铺。
她摇摇头，肯定是因为七爷要吃的，才回想到那那里。不知道七爷的饭量，卖包子的大妈剩的包子也不算很多，新月一咬牙把剩下的将近三十个包子给包圆了。
七爷目瞪口呆的看着新月拎的三个大袋子，受到了巨大的感官刺激。
“你这是······喂猪？”
“我不知道你的饭量。”新月还纳闷怎么一路上老有人看自己呢，原来是手里的包子闹的。
两个人谁都没想到，见到包子最激动不是七爷竟然是南歌，只见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抢过新月手里的一袋包子，蒙在被子里就开始狼吞虎咽。
新月本来只是怀疑南歌最近一直没有进食，现在感觉找到了铁证。她刚要上前让南歌慢点吃，手被七爷拉住了，“别管她。”
七爷的模样像遇见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一样，眉头紧锁，眼睛微眯，嘴巴抿地很紧。看隆起的被子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新月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有点多余，“那我先走？”
“不用，一会儿你能有点儿用处。”
新月想：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说我能有点用处？
新月一共买了二十七个包子，大妈特地帮她用三个塑料袋装好，南歌抢去了其中一包，不到五分钟，九个包子连皮都不见了。
她从被子下面探出头，把空空如也的塑料袋扔出来，伸出不知道怎么弄的又黑又脏的手，指甲里全是黑色的灰。
“还要！”
新月用眼神询问七爷，七爷的眼睛好像始终没离开南歌，“给她。”
南歌等不及新月送到手边，把新月放在桌子上的包子夺过去，这次更夸张，吃完只用了三分钟。
还好新月没看见南歌的吃相，不然非得吓哭不可。南歌的肚子里塞了十八个包子，七爷才吃掉三个。
看见南歌的的被子不动了，七爷问：“吃完了？”
没有动作也没有回音，新月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觉南歌真的不对劲。她想撤退的心情更加迫切了，看看南歌再看看七爷，自己好像也不在她们的视野范围内。
既然如此，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呢？她的右脚轻轻拐了一下弯，七爷森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我劝你最好别动。”
新月没觉得七爷这话是跟自己说的，另一只脚也跟着轻轻拐了一下。这次如愿以偿获得了七爷的注意，他瞪着新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别——动——能——听——懂——吗？”
新月只能继续停在原地，冷眼看着南歌和七爷对峙，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一个等着另一个自己出来，另一个等着他走。
新月真想说，何必呢？各退一步不好吗？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七爷终于还是忍不住眨眼睛了，转头问新月。
“不对劲的话······已经好几天了。”让新月说新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感觉南歌这个德行已经好久好久了，甚至还有中南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感觉。
七爷指着南歌枕头两边的迷你厨房和卧室，“那玩意儿怎么来的？”
新月就把上山捡木头和动手制作的过程大概跟七爷说了一遍。七爷沉默半晌，对蒙在被子里的南歌说：”再不出来，我就把它们扔了。“
南歌像是在思考七爷这话的真实性，就在新月以为她还是不会出来的时候，她忽然猛地把被子从脸上拉掉。
竟然跟新月最后一次看见的模样完全不同，脸色蜡黄，脸上疙瘩星罗棋布，密密麻麻。五官还扭曲着。
这个人要么不是南歌，要么就是南歌被人换了头。她冲新月呲牙咧嘴一笑，排列奇怪的牙齿露出来，那个队形，新月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是老鼠！南歌的牙齿像老鼠的牙齿。
对新月来说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越看南歌的五官也越像老鼠。看了几眼之后，甚至连南歌本来的长相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的额头上渐渐有汗水的痕迹。让新月害怕的东西不多，其中老鼠敢称第二，绝对没有东西敢称第二。
七爷感觉新月的呼吸有点急促，戏谑的看着她问：“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了？”
新月僵在原地，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我问你，你们都是在山上那个位置捡到这些木头的？”
“就······哪里有就捡哪里的，半山腰捡的最多。”新月现在回忆起来莫名感觉后背发凉。
“再往上呢？”
“没上去了，最高只到半山腰，我们捡的太多了，往上爬很费劲。”
南歌好像也听得很认真，她扑哧一声笑了，“还以为你们多么大的本事呢，没想到连我这个老太婆都搞不了。”
她的声音的确非常沙哑又苍老，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点下牙包着上牙的意思，让人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