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新月的脑子里可以说是百转千回,从各个角度揣摩南歌内心可能的想法和需求,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想不通南歌心情不爽的原因。
“喂!新月还在吗?”电话那头吃吃听不见新月说话,王亮开始放大嗓门,想让新月赶紧回答自己。
新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通着电话,赶紧把听筒放在耳边,“喂?亮哥,等南歌回来我一定让她赶紧给你回电话。”
说完,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南歌,手乖乖挂了电话,心惊胆战的模样好像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
“终于出来了!”就在这个严肃的时刻,新月的脑袋里忽然又传来贝母的声音,那轻松的语气好像便秘了十天终于痛快的解决了一样。
新月因为太过震惊,忘了自己和贝母都是颅内交流,她的头微微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偏着,“什么意思?”
这话说出来,更引得南歌不爽,她不耐烦的看着新月,“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镜子里的老太婆听见南歌和新月好像起了争执,连求情都忘了,趴在地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南歌和新月,就等着看两个人什么时候吵起来了。
新月正准备跟南歌解释,就听见贝母在脑袋里说:“将计就计,大吵一架然后跑出去,我就告诉你什么出来了。”
新月其实也早就想要出去,她也看出来自己留在寝室里并不能给南歌帮什么忙,要是吹了什么问题,小镜子肯定只能保护南歌一个人,自己还需要南歌的保护。这种拖后腿的角色,新月从来都不喜欢出演,不管给她多少钱。
“你什么意思!手机响了你不接,好吧,你不接我帮你接,结果呢,接了你还不满意!南歌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新月本来心里就有一点不舒服,现在迎合着这个气氛,一口气吐露了出来,感觉呼吸都顺畅了。看了南歌一眼,她好像没想到自己会用这样激烈的状态回击,整个人看着懵懵的。
看起来大吵一架实现的难度有些大,新月干脆就在这个时候摔门而出,头也不回的去了小花园。这里也是满满的回忆,现在想起来那些事情好像都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了。新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中充满了感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和自己告别。
在长椅上坐下,杌湖一年中春意最浓的时候已经到了,随处可见生机勃勃的模样,还有那些带着新鲜气味的花花草草,一切好像重新开始了,又或者是去掉去年的脏污,收拾好背囊再次出发了。
“你还挺感性的嘛!”贝母的声音一出来,新月马上有一种自己洗澡被偷窥了的感觉,下意识拉紧了衣服,神情紧张的四处看,听到贝母轻松的笑声,才想起来,这个家伙就潜藏在自己的脑袋里。
“到底是什么东西终于出来了?”四处没人,新月也懒得用想的跟贝母聊天,经过多次研究,她发现用想的比用嘴巴说要慢一到两秒钟。这还不是最让她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想的时候是要花费脑细胞的,脑筋一转肚子就跟着感觉饥饿。
“你不是一直嫌弃我脾气太差,性格太拧巴么,现在那些好玩意的主人终于从我的身上滚蛋了!”贝母兴高采烈地说着,要不是现在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再过几十天就要进入夏天,新月真的以为她这是在迎接新年呢。
“不是吧,你都已经死掉了,怎么身上还能有假货啊?”新月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正所谓佛有佛道,鬼有鬼路,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鬼被鬼上身的。
“对,就是个假货!我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它,你给取得这个名字真的是刚刚好呢!”贝母声音清脆,新月跟她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她用这么自在的语气说过话。这样听起来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
都不用新月继续问,贝母就自己乖乖开始说了,“那个小东西也算是个小鬼吧,只是它是条蛇。”
新月光是想象就觉得头皮发麻,“你是说你一直跟一条蛇共存的?”她脑袋里已经开始有画面了,那条蛇或者在贝母的身上缠绕着,或者在贝母的身上趴着。如果是自己遇见这样的事情,就算已经变成了鬼,也是要分分钟自杀的。
“是啊,准确的说是蟒蛇啊,就是那条黄金蟒的小孩。”贝母的声音真的很适合讲故事,又干净又清楚,和之前总感觉声音里好像夹着棉花一样的感觉完全不同,“我被她劫持了呢,这些年她一直缠在我的脖子上,她以为这就是拿捏住了我的命门。”
“可笑,她缠的又不是我的肉体,是我的灵魂哎,灵魂是不死的,真是愚蠢至极,不过我也是挺蠢的,到了死之后才知道自己从小竟然被这么个东西给纠缠着。我就说我怎么越长越丑的么!”
新月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嘴,渐渐的贝母短暂的一生她竟然能够串联起来了。原来贝母的奶奶在自杀之前用最后一口气生吃了一直供奉的黑坛子里的蟒蛇,带着它到了虚空还不忘生孙子的大计。
那个年代计划生育抓得很严,要是一直待在村子里是绝对不可能超生的。所以她就开始想各种损招把儿子儿媳往外面赶。自己的宝贝儿子舍不得下手,就从儿媳入手,让她整天身体不舒服,头脑一热就进了城。
正好那个时候大批的农民进城务工,跟他们同一时间进城闯荡的大都发家致富,而她们混了四个孩子。现在就轮到她在贝母的脖子上安排的这条小小的蟒蛇发生作用了。
老太婆死后才知道贝母是灵界异体,因为她投胎太过仓促,所以阴阳眼等技能并没有带在身上,为了让她在人间不要被欺负,阎王特地给她准备了四个小口袋,好让她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