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的眼泪流干了，气息也消失了。南歌轻轻的帮他把眼睛闭上。
早在落地的时候她就已经舒展开身体，四肢获得了自由，沿着鲸鱼们的尸体往更深处走去。
血红的天空映衬着血红的海岸，连海鸥都绕着这里飞。偶尔有几只迷路的海鸥误闯进来，连忙发出几声哀嚎，扑扇着翅膀飞走。
南歌的脚不小心碰到一只鲸鱼的尸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它变得温温的，失去活性的肉体像烂泥一般随意瘫在她的脚下。
南歌不敢蹦到一边去，因为四周躺满了鲸鱼的尸体，根本没有让她下脚的地方。
她轻轻挪开自己的脚，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冲那只鲸鱼深深鞠了一躬，嘴巴里念念有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踩到你的。”
这片海域正是她白天差点送命的地方，太阳穴的位置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滚。她走过每只鲸鱼的尸体，冲它们鞠躬。
南歌走过眼前所有的鲸鱼，看见在离海滩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孤零零躺着一只鲸鱼。
理智告诉她，前方距离深海已经很近了，不应该继续走了。但她的腿脚失去了控制。
在即将没过她的胸口的位置，孤零零的躺着一只鲸鱼，这是距离深海最近的一只。
没有完全离开大海，还有一半的躯干能够获得大海的庇护。虽然身上伤的很严重，但还有微弱的气息。
南歌站住了，这只鲸鱼正看着她，仇恨的目光几乎让她窒息，“对不起。”南歌充满歉意的看着这只鲸鱼，“我替伤害你们的人说一声，对不起。”
鲸鱼侧过眼睛，偏过头，不再看她，显然对她的歉意不屑一顾。南歌静静看着这只鲸鱼，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忽然海面上狂风大作，自海中卷起一股巨浪升入空中，南歌虽然大部分身体在海中，但她的腿还是被风刮的几乎站不直，用了力气加意念才堪堪保持住平衡。
南歌站稳后才发现，周围哪里有鲸鱼的影子。那只鲸鱼本就离开了群体，大家都在海滩上，只有它半泡在海水中。现在除了红色的海水，四周什么都没有。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准备转身往回走，忽然半空中传来一阵歌声，正是曾吸引她往海里走的那首歌。
南歌微微扬起头，看见那只鲸鱼漂浮在半空，嘴巴微张，歌声就是从这巨口深渊中传来的。
接着看见一个老太太穿着藏青色的夹袄长裙，后脑勺简单盘了个发髻，青紫色的脸庞，五官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南歌看不出来她是人是鬼，于是低下头，看她的脚。她本来只是想看看穿没穿脚底下绣着花的手工布鞋。没成想，只看到空荡荡裙摆。
她没有脚。老太婆从受伤的鲸鱼身上一跃而下。冲着南歌痴痴地笑了，”小丫头，白天的事情都是误会，误会。“
南歌看着她乌漆麻黑的倒三角形的牙齿，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壮着胆子问：“我可以走了吗？”
老太婆听说她要走，脸一沉，枯树干一般的爪子就冲南歌招呼过来，她的指甲是灰色的，里面的淤泥把指甲的颜色都染黑了，散发出一阵腥臊的恶臭。
南歌被熏的直接”呕“出声来，身体为了躲避攻击不得不一直后退，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眼瞅着这老太婆离自己越来越近，南歌灵机一动，双手双脚蜷成一个球，在地上不停翻滚。
这样的确比跑快多了，可她忘了，老太婆是用飘的啊。
果不其然，根本没滚多远就被擒获了。她拎着南歌的头发像拎着一只小鸡，轻轻松松把南歌拉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