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和新月唏嘘着从洋楼里出来，黑漆漆的洋楼只有地下室看起来灯火通明，那是蝴蝶们带来了光和亮。
有一两只粘在她们身上跟着出来的，所到之处，无不逼退了昏暗。
花园街的小花园一如既往的明媚，香气扑鼻，勾得人想过去仔细亲吻那些娇艳的花儿，就连南歌这个不爱花的都按耐不住，蝴蝶竟然一只靠近的都没有。
回到学校时间还不算太晚，两个人回到寝室还能补一觉，再去上下午的课，刚好是系主任的思政课。
老师讲的慷慨激昂，底下睡倒一片，南歌不困，就是眼睛总是忍不住往外面看，这间教室的位置很玄幻，竟然能看见殡仪馆。
今天那里好像很热闹，灵车一辆接一辆得出去，又一辆跟着一辆的回来，家属们的哭嚎声南歌在教室里都能听见。
“那个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南歌看着窗外入神，过了大约两分钟才感觉教室里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眼睛从窗外收回来，终于感受到万众瞩目的滋味。
她惊讶的指着自己，满脸问号，“我？”
系主任点了点头，没有任何不耐烦，“没错，就是你。”
你那个哪知道什么生产力、生产关系，她结结巴巴，在干净的大脑里搜刮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字，毕竟高中学过的东西都在高考结束那一刻还给老师了。
系主任无奈的请她坐下，让她以后上课多看老师，不要总看窗外。南歌瞬间有一种梦回高中的感觉。
一节课眼睛再也不好意思乱放了，系主任能用如此温柔的方式提醒她实属难得，南歌连头不敢随意摆弄。
殡仪馆今天确实非常忙碌，上了年纪的，准备夭折的好像都赶着这一天，今天的工作，
已经达到了正常一个月的水平。
李师傅这种技术工种都被叫到锅炉那里帮忙，“真是奇了，今天怎么回事儿？别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跟李师傅搭伴的是个小伙子也姓李，叫李树，转正还没过几个月，性格开朗活泼，平时死气沉沉的殡仪馆自从他来了之后，就变得非常热闹。
无论男的、女的，经过他的工位都喜欢跟他瞎聊两句，就算听他吹牛也能乐好久。
“又一锅！”
李师傅叹了口气，这个刚刚变成灰渣渣的人跟自己同岁，看着对方入了土，才感觉到岁月不饶人啊。
让亲属确认骨灰，死者的妻子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南歌和新月好不容易下课，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准备下班，忙忙碌碌的一天，感觉身上全都是死人味儿，争着抢着冲个下班澡。
两个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打着找李师傅的旗号过来的，看见这么多工作人员两个人都有点懵。
李树的眼睛从南歌和新月进来就没从新月身上离开过，冲李师傅打趣道：“可以啊，都能从外面收徒弟了。”
李师傅吹胡子瞪眼的说：“别瞎说，这是老于他们学校的学生。”老于就是系主任。
大家一听也都来了兴趣，围着南歌和新月问个不停，什么杌湖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啊，毕业之后的就业啊，校长是谁······
但凡是能想到都要问个遍，南歌的一一回答，这是她的强项，北女士从小就培养她各种跟年纪比她大的人沟通的技能。
新月倒是很安静，只有当别人点到她的时候才会简单回答一下。
终于等到人群散去，南歌和新月这才有机会跟李师傅说上两句话，“李师傅，我们想问你一个比较玄幻的问题。”
两个人今天来到殡仪馆的原因不明，在路上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就走到这里来了。现在六目相对总要找个台阶下才好，“您说人死后有没有可能变成蝴蝶回来看望家人？”
如果传说中的是真的，那咖啡店里的蝴蝶们可能都是老爷爷的亲人，这算不算另外一种团聚呢？
“这个·····”李师傅也遇到盲区，“我也不知道啊。”
“这样啊。”南歌装作失望，准备拉着新月离开。想着今天来到后面的幼儿园转一圈，没
想到殡仪馆竟然也会加班，三十六计赶紧溜比较好。
匆匆跟李师傅告别，瞥见后面幼儿园的大门好像在对两个人说：“来吧，来玩啊，快来啊！”
看看四下无人，眼神一对，就进了幼儿园。
李树洗完澡，没看见南歌和新月的身影还挺失望的，也不嫌弃李师傅还没洗澡了，追在他屁股后面问：“李师傅，那两个女生呢？”
“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腿长在她们身上，我怎么知道！”说完拿了洗漱用品，进了淋浴间，留李树一个人在大厅怅然若失。
幼儿园跟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些成员。南歌和新月熟门熟路的来到“花园班”。
上一次还没到访花园街没有发现这个名字起的玄妙，这次刚从花园街回来，在门口一眼就看出来教室里的布置跟花园街基本一样。
“还能这么玩？”南歌有一点点吃惊，“新月你也发现了吧？”
“嗯，这间教室的布置跟花园街很像。”
“什么很像，明明就是按照花园街布置的好不好！”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两个人的背后传来，把她们狠狠的吓了一跳。
来人是李树，穿着一身运动装，耳朵上带着耳机，手里抱着篮球，好像准备去运动。南歌和新月没有回应，他也不生气，“我说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了呢。”
“为什么不能？”
这是新月跟李树说的第一句话，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当然不能啊，很多人送完‘亲戚’最后一程，都要进来看看，放松放松心情。”
“这个幼儿园还有这种功能呢！”南歌感觉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加了，以前打死她都想不到亲人死了能用参观废弃幼儿园来抚平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