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南歌开始磨牙,他轻轻张开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不算平整的牙齿。南歌的这些动作,七爷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
他的手仍旧轻轻拍打着南歌的后背,嘴巴里甚至开始哼唱童谣。新月困惑的看着陶醉的七爷,连她都感觉到了南歌周身的紧绷,怎么七爷还能这么平静?
“七爷?七爷?”新月也不想打扰七爷,可是南歌的状态实在太诡异,让她心里发毛。婆婆听见新月叫七爷,怕她耽误事情,赶紧拉着新月继续追剧。
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眼前这个看着年纪不算大的年轻人就是白无常了,可是帮自己的女儿再结一次婚的事她还要再想一想,自己已经坑过女儿一次了,现在不忍心再坑骗她第二次。
“婆婆啊,你说南歌是怎么回事啊?”新月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视剧上。明明她那会儿还说这是一部良心好剧来的。
婆婆轻轻摇了摇头,动作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我怎么知道啊!这些事情都太复杂,我活了这么大年纪都没有见到过。”婆婆梳理着新月的头发,乌黑茂盛,又粗又硬,一看就是一个倔丫头,跟她看起来的温柔好说话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算关系不大。
这个丫头很善于隐藏自己啊!新月的发丝像婆婆的思绪一样轻轻划过,到过的地方只留下一缕清香。
“丫头,你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有没有他那样的本事。知道南歌肯定没事就行了,不贵我们管的,就不要操心了。”婆婆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心劝说,新月吧能不能听进去,“做人不用俺么累的,我们想做什么事情,想说什么话,就直接去做去说就好了,想太多没有用的!”
婆婆觉得新月这个孩子心事太重,想的太多,看起来每天都笑呵呵的,其实心里可能一点都不开心。这种孩子,就是喜欢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新月和婆婆对着同一块屏幕,各怀心事。七爷在旁边也没闲着,南歌的牙齿已经贴上自己的胸口,就他早就在等待这一刻。
对付这种高级恶鬼,一定要逼着他先对自己进行攻击,这样自己才有充足的理由获得舆论的同情。毕竟鬼魂是不讲道德的,他们判断哪一方的行为正确,只是看他先动手还是后动手。
不管在没在地府,鬼魂都是这样的,死人活人心里其实都是喜欢弱者的,不用管他们外在是如何表现的。就算把强者捧上了天,再怎么样,也永远不会像弱者在自己的心里那样亲密。
七爷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明知道掐脖子这种能置人于死地的方法对鬼魂是没有用的,还在南歌的身上使用。把真正的敌人从南歌的身体里给完全逼迫出来,接着就是像现在这样等待对方出击了。
怀里的南歌偷偷看了一眼七爷,他的下巴棱角分明,嘴唇好像紧抿着,并不能完全看的分明。但他绝对可以肯定七爷现在不是在看自己。
南歌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南歌还是别的什么人,她一会儿肯定自己是南歌本南歌,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其他的灵魂占领了。她整个人乱糟糟的,脑袋里的声音也杂乱的像菜市场一样,弄得她心情烦躁。
她也不想发脾气,可就是控制不住,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要是不找出一个出气筒供自己发泄心中的怒火,她简直就要原地爆炸。
南歌觉得自己已经努力控制了很久,可是这样的辛苦并没有结果,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愤怒,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愤怒。
我这是怎么了?前一秒南歌还在对自己这种无法控制情绪的窘境难过,后一秒已经受不了了,看见抱着自己的七爷的胸口就觉得牙根痒痒的,很想要咬上一口。
时间过的越久,南歌的心情就越糟糕,她能感受到肚子里的火气在逐渐上涌,很快就受不住,发展到想到谁,听见谁的声音都觉得受不了了。
她还想起福宝来,自己拼了命救她,就算没有是特别心怀感激,可也不应该直接消失吧?南歌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的身体渐渐开始失控,抖个不停,藏在七爷胸口位置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怒气。
七爷还在像个乌鸦一样,唱着各种难听的童谣。南歌越听越不舒服,他成年男人的声音怎么能唱这种内容的歌曲呢?不仅对歌曲本身是一种侮辱,对南歌的耳朵更是一种折磨。
“难听死了,别唱了!”南歌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一点人声地病房顿时鸦雀无声,新月怔怔地看着七爷怀里的背影,陌生的好像自己根本不认识,“南歌?”她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只有身边的婆婆听见了。
婆婆把新月揽到怀里,“傻孩子,好好看电视。”
七爷听见南歌如此狂躁的声音,喜不自胜,这不就是胜利开始时的号角吗?他拍着南歌的后背的手不仅没停,反而更重了一点,好像催促什么的鼓点。
南歌本来就已经到达爆发的临界点,现在又被七爷重重的敲击后背,当然愤怒到不行,“你干嘛那么用力啊,想打死我是不是!?”
七爷只是笑着,并不说话,手上的动作既没停,也没减轻。他脸上的神采好像过年的时候那样兴高采烈,光是看着就觉得快活。
“你聋了吗?!”南歌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啊?你再说我啊!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走神了。”七爷低着头浅笑道歉,虽然话很诚恳,可是态度还是一贯的嚣张。
南歌的用自己仅存的意识控制住自己濒临崩溃的内心,手捏紧拳头,用力到指甲深深刻进手掌。
七爷的目的是激怒南歌,让南歌打出第一拳,可不是把南歌给气跑,听到对方如此直白的投诉,自己当然也就不敢再做的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