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做义工,其实就是殡仪馆缺人手了,找几个人去帮忙。南歌和新月因为曾经表现出来的对这个职业强烈的好奇心,让系主任印象深刻,第一时间就把她们两个人的名字给填上了。
南歌和新月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多出来的一个人让她们有一点不自在,这个人正是贾雪。
南歌看见她就不太想去了,这个贾雪奇奇怪怪的,要么是被上身了,要么就是研究了自己研究不了的东西,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跟她一起工作,还不一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巧了,新月和她想的基本一样。两个人偷偷跑去找系主任。这个老家伙可能是吃纳豆了,不仅不同意,屁还特别的多。
不过到底还是人民教师为人民,看见南歌和新月非常不满的小眼神,他还是做了一点让步,把两个人的工作地址更改了一下,让南歌和新月到敬老院做临终关怀。
南歌和新月并不在乎在什么地方工作,只要不和贾雪在一块儿就行。她们两个虽然都对这个目的非常明确,可都忘了跟系主任表达自己的这一诉求。
等到了敬老院,带队的老师点名的时候,贾雪的名字不仅赫然在列,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就夹在南歌和新月的中间。
两人深深的对视了一眼,笑了,笑容苦涩到离哭只在一步之遥。三人一小组,根本不用想,肯定是不要什么就来什么,她们三个人恰好是一个组的。
临终关怀和到殡仪馆不同,殡仪馆的工作纯属是因为人手不够,找一些学生去帮忙的,这一周去了,下周待定。临终关怀则是要周周来,直到送走自己负责的老人,虽然敬老院有专业的工作人员,但谁不喜欢免费的劳动力呢?
在听到带队老师介绍的时候,南歌和新月才发现原来其中自由乾坤。当然两人也没少在心里送给系主任一些优美的**话。
来敬老院的大都是一些学生干部,或者准备评选某些荣誉的人,南歌和新月两条咸鱼混迹其中,多多少少有一点不搭。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周围这些人没准儿谁就是系主任的眼线,南歌和新月说话的时候特别留神。
“我觉得不如你觉得,如果咱俩觉得都一样就不是觉得,而是事实了。”南歌和新月最近越来越默契,有一种不是姐妹胜似姐妹的感觉。
好在带队老师应该也清楚她们倆是浑水摸鱼的,特地给她们安排的是一个九十九岁高龄已经呼吸已经非常微弱的老人。
南歌和新月眼神中的感激太过猛烈,把带队老师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你们运气好,换个时间还真不一定能遇上。”
老太太九十九岁,无儿无女,是村里人把她送到敬老院里来的,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费用全免。
南歌一听这岁数,都不用掐指一算,就知道这老太太有故事。南歌这一组穿戴整齐,跟着护士进屋。老太太静静地躺在床上,浑浊的眼睛半闭半睁,苍老的身体像枯木一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呼吸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虽然老师的安排是一番好意,可南歌心里又觉得不舒服了,这哪里是让她们来做临终关怀的,分明就是让她们来见证死亡的。她很不喜欢,宁愿多出点力气,也不愿意看见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
陪着老太太的护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头发半黑半白,没有染烫。脸上都是岁月风霜的痕迹,皱纹很深,皮肤很粗糙。穿的是敬老院里统一发放的制服。
这个女人完美的诠释了“质朴”这两个字,她让南歌感觉很舒服,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在看她的周围,没有过分干净,也没有过分肮脏,一些小小的游魂在她的周身,是非常普通的情况。
看见南歌三个人进去,女人显然非常高兴,原本木讷到呆滞的脸现在被笑意沾染的红扑扑的,像一个成熟而未摘,即将腐败的苹果。
“嬢嬢,你看谁来了!”
她热情的搬凳子请南歌她们坐下,反倒让她们显得有些局促。
床上的老人费劲睁开眼睛,看见三个年轻的少女,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喜悦。南歌看见她的床边站着两个黑影,看来这个老太太的生命力很顽强,需要两个鬼差莱拉。
老人呜呜咽咽说着什么,南歌她们听不懂,求救的看着中年女人。女人一看老人这个样子,笑出声来,冲着空气说:“你们今天可能又要白跑一趟了呢!”
南歌分明看见那两个黑影的背驼了一下,看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看中年女人的眼神不由的变了,他怎么知道鬼差已经到了呢?
中年女人感受到南歌探究的目光,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的说:“我姓尤,你们叫我尤姨就行了,至于床上的这位,你们跟我一起叫她嬢嬢就好了。”
话音落,南歌正准备答应的时候,又听见她有些神秘的说:“很多事你们这些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故作神秘,扣五分。尤姨原本在南歌心中留下的形象马上从优秀降级到了良好。床上的老人又含混不清的说了什么,南歌这才想起来,刚才老人说的话尤姨还没给翻译呢。
“尤姨,嬢嬢说的是什么啊?”
尤姨的同声传译功能相当厉害,都不用过脑子脱口而出,“她说谢谢你们。”
南歌一进屋注意力就全放在尤姨和嬢嬢身上了,等到新月偷偷扯自己的衣服,她才发现贾雪很不对劲。
她的脸不停的抽搐,每抽一下,脸上的五官就变一次,南歌甚至看见在她脸皮下面那些排队等着亮相的脸,她们的笑容里带着张扬的笑。
“你·······”南歌指着贾雪,虽然地方不太对,不过她准备来一场严重的交涉。
“别。”有人拉住了南歌的胳膊,她困惑的看着胳膊上粗糙的手,听见手的主人说:“先别管她。“
按照南歌的性子,平时肯定要问个清楚的,可这里也不是自己的地盘,床上还又一个那么大的嬢嬢,她思前想后,还是乖乖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