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不知道自己后面的几个小时是怎么过去的,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再也没有心情在意新月的一举一动,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了,她们和自己那点细微而又轻薄的联系也不复存在。
她头重脚轻,老师讲的内容听不进耳朵里,遇见的人的行动看不到眼睛里,就算嘴巴开开合合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如同一个哑巴一般,她根本说不了话。
新月看着南歌斜靠在墙上的身影,非常担心。要是自己不知道内情也就罢了,但是她不仅知道南歌正在经历什么,还和贝母聊过天。
这样想着,新月的圣母光环重新回到头顶,看着南歌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不仅如此,她内心的恐惧也消失不见,下定决心要帮助南歌。
当然,南歌现在这个难受的样子,要是没有人帮她一下,从这个教室走出去,可能就迷路了,按照新月对那种中邪了的人的了解,她自己跑进隔壁火葬场的炉子里都有可能。
南歌不知道自己等了一天的新月的注视现在已经得到了,她此刻对于新月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根本毫无知觉。她只觉得忽冷忽热,头晕晕的,天旋地转,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或者失去意识。
昏倒的时候一点要自然一点。这是南歌现在唯一的想法,她不想自己忽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仅碍事,清醒之后身上还会多了伤痕,这种情况她绝度不允许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南歌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只有一种感触,她无比痛恨自己这身神通,这种感觉触发了他不从内而外的认同感,似乎这位贝母和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她硬撑着眼神迷蒙的目送老师离开,之后的事情便一无所知。
在新月的耳朵里,老师的一声“下课”根本比不上南歌的头磕到桌面上发出的“砰”一声。她跑到南歌的身边,看着分不清是死了还是晕过去的人,心中无比悔恨,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救护车。
忽然脑袋里那个已经很熟悉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她没事儿就是睡着了,你想办法把她弄回寝室就行。”
新月现在也没有时间对这个罪魁祸首表达自己的不满了,本来还想着找个帮手没想到自己一碰到南歌的身体就感觉好像忽然充满了力量,抱着南歌拔腿就跑。
中午十二点,杌湖大学的校园里本来应该是大家忙忙碌碌,谁都没有时间理谁的时候,可是这一天,路上的所有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在某一地点停住了脚步。
她们好像受到了惊吓,连看热闹必备的议论纷纷都没有,全都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瘦小的女孩子抱着一个体积看起来有她一个半大的女孩在路上飞奔,不仅看不出疲惫,似乎还很轻松。
等到她跑远了,这些同学们才像炸了锅一样,一声国骂表达自己的惊诧。这年头还真是不一般,什么样的怪事儿都有。不过唯一一点能够肯定的是这些看见的同学中绝对不会有新月的男朋友。
新月早就顾不上人群的目光了,她一心只想着把南歌赶紧送回寝室。在教室里的时候,她明明没有感觉到南歌有呼吸,但当她把南歌抱起来的瞬间,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了南歌身上的生命力。
这让她不得不相信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当然对方罪魁祸首的身份也在告诫她没有任何能够不相信的理由。遇到这样的事情,新月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从抱着南歌狂跑却不累这一点来看,确实不全是坏事。
就连周阿姨看见新月这个架势也赶紧从值班室里跑出来亲自帮她开门,周阿姨一看新月抱着的竟然是南歌,东北话都被吓出来了,“‘哎呦,我的妈呀,这是咋地啦?”
“没事儿,闹着玩呢!谢谢阿姨。”新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贝母又跑到她的脑袋里指挥她糊弄周阿姨。
好不容易回到寝室,照顾南歌在床上躺下,新月才感觉到疲惫。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大口喘息着,肺很痛似乎随时准备爆炸。新月只能尽力挽留它,要是它坚持引爆自己,新月也没有什么方法。
“是不是觉得我的性格很讨厌?”贝母又说话了,新月感觉她这话说的没有太大的水平,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清楚,跑到已经暂时忘记的人耳边说这样的话,怎么想都只能送她两个字:欠揍!
“呵呵,我也不想这个样子的,谁让自己倒霉呢!”贝母这种看破红尘的语气似乎在预示自己准备说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要是在平时新月总是非常愿意陪她聊一会儿,但是不巧今天她心情不爽,“你不想这样,别人就想了么,不管是人是鬼,总不应该用别人的痛苦治愈自己。”
南歌的变化新月看在眼里,她不害怕南歌暂时的变化,但这种变化要是会持续很久,新月恐怕自己会发疯。当然现在只是害怕,距离发疯的道路还很遥远。
贝母呵呵笑了,新月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感觉毛骨悚然,她好像看见贝母站在一群残破的尸体中间,身上全是血,手里拎着刀,对着新月疯狂的笑。
“有话好好说,不要装神弄鬼的吓唬人啊!”新月跟着神婆混了那么久,别的没学到,面对古怪事情的时候,心理素质真的没话说。因为老师就是靠着诈骗过生活的么,心里素质不好怎么能行呢。
“你以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么,是那种狗都显的人?”贝母的语速很快,情绪很激动,“你错了,我他妈也不是这样的,是被人害成这个德行的!”
“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你你就找谁去,总不能随便抓个跟自己类似的人,让她像自己那么惨······”新月说起话来已经开始底气不足,要不是身体里面的倔强分子作怪,她现在肯定已经认怂。
“你不懂,我需要的不是报仇,而是一个把负面情绪发泄出来的出口。”贝母这话说的新月确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