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地一声,新月吐了一地,吐出来的液体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最浅的是奶白色,最深的深棕色,吉祥虽然没闻到什么气味,可还是被恶心的直皱眉头。
新月半趴在睡袋上,擦了擦嘴巴上的残留,脸上略微有了点血色。她大概是想让南歌给自己倒水,眼睛在不大的帐篷里四处寻觅,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吉祥,略微有些吃惊。
吉祥见她已经恢复意识,只言片语都没留下,就离开了帐篷。
开玩笑,继续待在那里等着新月和南歌问东问西吗?还没怎么着呢,那两个小东西就已经开始怀疑了。这次要是等她们倆反应过来了,不说别的,自己的耳朵恐怕不用想消停了。
从一开始,吉祥的目的就非常明确,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杀人偿命,既然社会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公道,那她就自己去争取。
从山上走下去,明明身在繁华的大都市中,吉祥却满鼻子都是家乡炊烟袅袅的味道。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并不着急,多年的乡村生活经验告诉她,现在不过七点钟左右。
吉祥从乡村考到城市,人生也算经历过重大的突破,可是在城里的时候永远没有在家乡活得踏实,这或许就叫做“根”。
她得现回宿舍,一来是想看看昨晚她走以后那些牛气冲天的玩意儿有没有进去过,二来无论是她的骨骼还是她的皮肤都需要被保养。
院子里的一切跟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吉祥的脚虚虚的踩在地上,脚跟并不着地,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宿舍。进门先看那面破碎的镜子,呵呵,什么都没来过。
这间屋子里面除了她并没有其它东西的痕迹,吉祥忽然对楼上几位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她们有几位?性别都是什么?是真的有本事在身上还是单纯的坏?
可惜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脱、喷、穿,她对这个流程已经烂熟于心,手上的动作也非常迅速。满心都是等着上班的欢喜,她非常期待能够跟杜明诚再次见面。
中国人讲最恶毒的诅咒是“不得好死”,可是大家都只是嘴巴上骂骂而已,很少有人真的去践行。这种事情,吉祥当然不会傻到去做那个吃螃蟹的人,她只会跑去做那个鬼。
每天躺在床上,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反正只要她一有空,脑子里想的,嘴巴里嘟囔的都是这几个字,“杜明诚,不得好死!”有的时候高兴了,还会编成曲调在嘴里哼着。
主管好几次都来问她哼的是什么歌,还挺好听的。吉祥都是一笑置之,用家乡的民谣这个烂借口应付过去。要是让这只狗腿子知道自己整天在咒她的领导大人不得好死,自己这份工作可能也就不用做了。
活着的时候,吉祥最后的身份是大学生,还是年年拿奖学金的那种,周围充斥的声音大都是赞美。死了以后,虽然也拥有另一个吉祥的学历加持,以及蓝芳优秀的外形,可还是挡不住社会的毒打从各个角落钻进来。
她笑眯眯的看着喋喋不休的主管大人,心里在分析她说的那句话是个坑。这种喜欢背后弄你的人,就是留十个心眼都不算多。说来可笑,吉祥这个来索命的厉鬼竟然在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手里折了好几次。
自己这么有名都不行,吉祥很难想象蓝芳是怎么走过来的,这些年,她的身边是这种不怀好意,嘴巴喜欢长在别人的身上的大妈,雇主是曾经**过自己的人。
吉祥弄不明白这么大的杌湖,蓝芳为什么非要在杜明诚的物业里面工作。她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缘由,只是自己还没有扒到那一层而已。
蓝芳在这个物业工作了四五年,当年她大着肚子回到老家,一待就是将近二十年,等到吉祥高考来到杌湖,她才再次出来打工。
吉祥记得当年她根本没费劲儿就找到这个物业,在所有保洁中间,蓝芳的年纪就是放在今天也是数一数二的年轻。
往事还历历在目,可斯人已逝,连自己也不是能喘气的人了。吉祥把拖把放进便坑里涮,用力挤压拖把,有一种爽快的感觉。
拖把里的水被她用力挤压干净,然后开始拖地。主管看见了全过程,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吉祥的厕所打扫的确实干净,能在厕所里面吃饭的那种。
吉祥任凭汗水从脸上落下,她连擦都懒得擦,眼睛只看着拖把和地面根本看不到其它。她把自己变成了蓝芳,想象着那些年蓝芳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每天的生活。
主管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吉祥已经拖到走廊的另一头了。按照规定图书馆的保洁每天都至少拖四遍地,而吉祥的地面永远干净明亮,让人找不出毛病。
吉祥能感受到主管从厕所门口投来的目光,她并不打算抬头回应,这种四十出头无视未满的女性,整天在自己到底有没有更年期之间徘徊,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吉祥工作了这些日子,已经学乖了。对这种成功女性,必须要装成她们高攀不起的样子。虽然这样会损失很多八卦消息,可同样也能避免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今天这个主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站在厕所门口不动,吉祥不知道她又准备犯什么病。活干的越发起劲,人也离厕所越来越远。
跑到楼梯上擦扶手,就听见主管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吉祥心里暗骂:这个老娘们又要发什么疯!
高跟鞋的声音没有了,吉祥的面前多了一个黑影,“哎,丫头,不是我说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想着来做保洁呢?”
吉祥已经被她**了将近一个月,这短时间这个女人交给自己的比自己二十几年学到的都多,要不是她,吉祥还不能认识清楚社会是怎样的残酷。
这会儿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打起感情牌了,吉祥大胆猜测:非常有可能是昨天晚上自己跟杜明诚在一起的事情被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