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和新月匆匆往学校赶,虽然这一天如此颠簸,可南歌仍旧非常亢奋。
车窗外面的风景不断变化,高楼林立变成田野风光,南歌的脸不自觉地贴在窗户上。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这样,后来长大了这个习惯也就随着她小小的身体被淡忘了。
车厢里的很温暖,脸贴在车窗上冰冰凉凉的,非常舒服。动车平稳的行驶,南歌的眼皮终于感觉疲惫,缓缓闭上。
朦朦胧胧中她看见列车底下贴着一个小孩子,两三岁的样子,白白胖胖的,剃了个光头,穿着非常时尚,调皮的冲南歌眨眼睛。
列车仍在高速行驶,南歌几次看见小孩的身体擦到铁轨上,她焦急的喊:“这谁家的孩子啊!”
四处张望,上车的时候还是满满当当的车厢里,这会儿竟然空荡荡的,南歌感觉自己后背粘湿不已,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的鲜血,她更加害怕了。
小孩竟然还调皮的冲她眨眼睛,既然没有人帮自己,南歌只好亲自出手,她爬到车厢下面,想要把孩子抱出来,谁知道那孩子竟然以为南歌在跟他玩躲猫猫,灵活的在车底跑来跑去,还爬进了车厢。
南歌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不过看见小孩平安回到车厢,心里也就踏实了,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好好歇歇,就听见后面传来小孩嬉笑的声音。
刚想说:“你怎么又来了!”忽然列车一个颠簸,她的上牙床和下牙床碰撞到了一起,成功把她疼醒了。
揉了揉眼睛,小孩的声音反倒更加清晰,扭头一看,不觉惊恐万状,走廊里调皮的到处跑的小孩正是她梦见的那一位。
南歌开始复盘梦里的场景,怎么想都觉得诡异。梦中出现的小孩穿着打扮都和这个小孩一模一样。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列车底下呢?
小孩各种吵闹,在走廊蹦蹦跳跳,有好些乘客在他经过的时候都会下意识伸手去扶一下,南歌四处寻觅,就是没发现疑似他的家长的身影站出来。
直到乘务员检查车票,发现了这个小孩,拉着他在车厢问:“请问这是谁的孩子,在车厢里跑闹非常危险啊!”
他的妈妈才不得已把眼睛从手机上挪开一下,非常随意的说:“我们家孩子,让过来吧。”
妈妈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很瘦,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黑色低领羊毛裙,搭配褐色长筒靴,漏出一小截花白的大腿。自始至终手没有放下手机过。
南歌忍不住对新月赞叹:’你看人家都当妈了,咱俩大学还没毕业呢。“
新月非常不屑,”做那种不负责任的妈妈跟误人子弟?算了吧,咱这样就挺好的。”
乘务员是个非常温柔的小姐妹,拉着小孩的手就把孩子送到母亲身边,而她继续检查车票。小孩安静了几分钟,等乘务员到别的车厢检查的时候,小男孩很快又重出江湖。
车上的人对孩子没有什么意见,这个小孩不哭也不闹,只是调皮了些,长的又非常可爱,很讨人喜欢。可他们对孩子的妈有意见。有几个大妈忍不住说了两句,“怎么能让孩子这么胡乱跑呢?在车上多危险啊!”
孩子的妈妈眼皮抬都不抬,好像手机里有好几个亿的项目,“那么能操心,就去看着点啊。”
南歌手动狗头,这个妈妈是不是搞错了,还是他不是小孩的妈妈,只是阿姨呢,或者后妈也有可能?
大妈被她噎的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车厢里很多人听她这么说纷纷站出来替大妈说话。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女人轻松自在的玩着手机,车里的人帮她看着孩子,就连乘务员都被她怼回去好几次。
南歌看着这处闹剧很是无奈,渐渐的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睡着了。梦里鸟语花香,春暖花开,一片祥和。殊不知梦外,现实中孩子的妈妈已经放下手机,对着众人开炮了。
“爱自己养的孩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们屁事!”
“你知不知道小孩这样很危险的,大家都是一番好意,你这个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呢。”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爷爷说。
小孩的妈妈不耐烦的看着她说:“老东西,跟你他妈的有关系吗?”
老爷爷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把岁数了,竟然还会被人问候自己母亲,而且是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当众问候。
当时就变了脸色,一句话都不说了。女人自认为打了胜仗,嘴角上扬着坐回去,嘟囔:“一群下等公民。”
声音虽然不大,可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家已经领略过这个女人的嘴巴的阴毒,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
彻底没有人再理会小男孩,他像有无穷的精力,在车上各种奔跑,直到列车进站。整个旅程中,大家都没有听见小男孩说过一句话,女人对小男孩说过的也只有两句。
一句是上车的时候,非常不耐烦的说:“坐下。”那时候大家还都没有注意到这对母子,所以没人留神。
还有一句是下车的时候说的:“快走!”
南歌看着想被赶小猪一样赶着走的小男孩,竟然觉得有一点点心酸。她和新月动作迟缓了些,从动车上下去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人了。
它们紧跟在小男孩的身后,惊恐地一幕就在二人面前发生。小男孩下车的时候调皮,沿着列车道走,掉到了轨道上。
南歌正要叫住走在前面的小男孩的妈妈,忽然不知道什么缘故,明明已经停好的列车忽然往后倒了一下,小男孩被卷进了车底。跟南歌梦中最开始的情景一模一样。
“你儿子掉进去了!”南歌惊恐地对着女人的背影高喊,声音很大,引得很多人回头看,包括女人。
小孩的个头不大,掉进轨道的速度又很快,除了南歌和新月这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别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女人也回头,神情困惑甚至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模样。直到她环视四周,没有看见自己那倒霉儿子的身影,才觉得,这话有可能是对着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