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把保险箱整个翻过来都没看见任何能跟“机密”两个字扯上关系的东西,她的失望不是一点点。
没有办法,只能直接问杜明诚了。可是她又害怕这个人听见蓝芳两个字会忽然清醒。她从小房间出来,看见杜明诚跟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这个人好像已经提前进入角色,吉祥对于他的表现很满意,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从他的嘴巴里听见一点关键性的词语,才能放任杜明诚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杜叔叔,我问你啊,知不知道一个叫蓝芳的女人啊?”吉祥趴在杜明诚的耳边,像恋人之间的喃喃低语一样,说话的声音要多温柔就有多么温柔。
“唔!”也不知道杜明诚有没有听见吉祥的问题,手猛地一挥,幸好吉祥躲得快,不然就正好招呼到她的脸上去了。
吉祥惊魂未定的站在一旁顺着胸口,她是感觉不到疼了,可是被杜明诚打那么一下对她来说也是足够膈应的。就在她暗暗清醒地时候,杜明诚突然”哇”地一声,直接吐在了桌子上。
餐桌上现在是真正的一片狼藉,吃过的没吃过的混和着洒出来的白酒,光是看着吉祥就已经能想象出现在空气中漂浮的是什么味道了。
“杜叔叔,你还好吗?”吉祥强忍住恶心,走上前把手搭在杜明诚的肩膀上,要不是自己还有用到她的地方,袖子里的东西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
吐过的杜明诚真的像死了一样,吉祥晃他都没有反应,只是“呜呜呀呀”胡乱嘟囔着来回倒吉祥的问题,或者是想要证明自己还没死。
情况对吉祥来说很不乐观,她从始至终,只想过从杜明诚的嘴巴里弄出来蓝芳的下落。制定的所有行动也是按照这个来的,村里那些曾经被杜明诚一家人养活的巫师们现在已经不知去向,要是杜明诚的嘴巴再闭上了,自己很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蓝芳了。
她开始慌了,常言道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问题,吉祥也不例外,她一焦灼,就开始想各种办法,大脑难免有些使用过度。
“杜叔叔,您知不知道蓝芳现在在什么地方啊?”这已经是吉祥问的第十遍了,可是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不管他是不是装死,蓝芳都没有耐性继续陪他玩下去了,她把杜明诚的最后一瓶白酒找出来生生给他灌了下去。
杜明诚像一个破布娃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吉祥冷眼看着他,眼睛扫过他的脖子:没有关系,只要脖子对着自己就可以。
吉祥手一伸,袖口里掉出来一个造型比较特别的锥子,铜把,透明的针头。这是巫婆让她防身用的东西。
每年冬天,巫婆都会用自己家屋檐上垂下来的冰凌做几把这样的锥子,上面加了东西,除非遇见人身上的血液,不然冰凌根本不会融化。
吉祥从得到这把锥子那一天开始就在梦想能够亲手插进这个跟自己流着相同的血的男人身上,这一天终于来了。
上杜明诚因为短时间内,被灌了太多烈性白酒,现在已经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了。吉祥问他的话他一句都答不上来,所以现在就到了全剧终的时刻。
“爸爸。”吉祥轻轻的叫了一声,这是她头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叫这两个字。她的声音很低沉,语速很慢,好像在慢慢品味,又好像是觉得这两个字太无趣,有一点不屑。
虽然这两声,吉祥手里的冰锥慢慢地插进杜明诚的脖子里,冰锥***,立刻融化在杜明诚的身体里,在血液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往外流的时候,就阻断了它们的去路。
吉祥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冰锥留在外面的地方越来越小。她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实验,对着杜明诚的脖子发起了呆。
“为什么要把我妈妈的灵魂给藏起来呢?”蓝芳从小就教育她,做事情要留余地。吉祥这些年一直乖乖听话,从来不把事情做绝。
可是蓝芳没有告诉过她,如果是人家把事情做绝了,让你无路可走,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杜明诚的呼吸停止了,吉祥没看出他痛苦,就默认他走的很安详。她能感觉到杜明诚的灵魂充满困惑的看着自己。
她把杜明诚家里的监控器拆掉,她不会弄这些电子产品,可是做的时候,却非常熟练。吉祥能感觉到有一双手握着自己的手指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处理完监控器,她又跑到书房去把那些钱卷统统塞回黑色的保险箱。杜明诚死了,可是吉祥并不觉得开心,她不知道杜明诚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来自哪里,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她没有处理自己的指纹,大厦的监控器里面有自己的身影,要是把她来过的全部痕迹都清理掉,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冰锥静静地躺在吉祥的手里,只剩下一个铜把,挂在脖子上就变成了一个项链。吉祥带着这非常有异域风情的装饰品拨通了报警电话。
最终,杜明诚死于酒精中毒,没有检测出其他的有毒物品,吉祥不具备作案条件。案件思路清楚,杜明诚属于意外死亡。
吉祥从杜明诚的家里出来,天空灰蒙蒙的,似乎是要下雨了。白无常的催促适时在耳边响起,她的时间不多了啊!
妈妈,你到底在哪里呢?
吉祥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见蓝芳最后一面,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杜明诚的灵魂可以一直跟着他,蓝芳的灵魂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从得知她的死讯那一刻起,就没有见到过。
”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吉祥走在路上,突然转身对着空气怒吼,凶狠的样子让人绝对不会怀疑她马上就要拎着砍刀当街砍人了。
路过的人纷纷绕过吉祥走,她自己也有一点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又好像非常清楚自己烦躁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