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一结束,十一假期就开启了。一放假新月就收拾大包小包回家去了,寝室里只剩下南歌一个人。
朱广台的那些小弟们听说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被地府收编,也各找各的乐子去了。
其实孤魂野鬼的生活和地府里面的根本比不了,虽然也有吃有喝,轻松自在。可到了时间没去该去的地方报道,每分每秒都得承受锥骨之痛。
这是刻在基因序列里的,要不说怎么一般情况下,到点了就都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去了呢。
宿舍里只剩南歌和朱广台这一人一鬼,不仅安静还觉得冷清。
“你说,军训的时候看见了那么多男生,怎么一个搭理我的都没有呢?”
南歌仰在床上,大腿搭着二腿,盯着屋顶上的朱广台,眼睛里全是困惑。
“搭理你干嘛?”
朱广台也闲的发慌,开始站在天花板上扎马步。
南歌眼神都没送给他一个,抖着腿说:“我当年拼了半条命考上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脱单来的好么!不然你以为谁愿意来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念书!”
南歌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而杌湖在南方,两地之间坐高铁都需要七八个小时。
要不是路上太远,车票太贵,她现在肯定也跟新月似的,躺在家里,看着电视,吃着妈妈做的菜了。
想到这里,空气中忽然“咕咕”两声,南歌捂着肚子,看了眼时间,“该吃饭了啊。”
她问朱广台,“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反正他也只能闻闻味道,不碍事。
朱广台回了个,“都行。”就捞起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杠铃,继续运动了。
十一小长假的第一天,宿舍楼里就已经冷冷清清的了,餐厅里只开了一半的窗口。
南歌把手里的面往桌子上一摔,“我决定了!”
朱广台被她的大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也不锻炼了,从天花板上飘下来,“你决定什么啦?”
“不能继续待在宿舍里了,你们鬼都不愿意待,我得出去玩!”
朱广台还以为她要干什么大事情呢,听说是这么一点破事儿,敷衍的说:“嗯嗯,很好。”
还是天花板适合我。这么想着,身体已经飘了上去。
南歌预算有限,只能到本市的古城里去转转,就这样,她和朱广台的旅途开始了。
朱广台原本不想跟着她的,什么古城他没见过呀,可架不住南歌三请四求,耳根子一软就答应了。
街道上古色古香,熙熙攘攘,南歌慢悠悠在街道上闲逛,干瘪的钱包不允许她买纪念品。
“小姑娘买串花吧!”一个老奶奶提着小竹篮,热情的招呼着,“小男孩都喜欢这些花。”
听到后半句,本来打算绕过去的南歌停住了脚步,“奶奶,多少钱一串啊?”
“奶奶,多少钱一串?”
“五块钱,小姑娘买一串吧,今生买花,来世漂亮!”
玉兰花串成的手串,香味直接钻进了南歌的心里。依照她精打细算的性格,五块钱有点不值,不过还是掏了钱包。
老奶奶把白色的花串帮她戴在手腕上,南歌瞬间觉得自己身上的汗臭味都没有了。
夜晚大概是古城一天中最美的时候了,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和头顶上温润的月亮碰撞到一起,并不违和,反而更添一份味道。
南歌站在桥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又大又圆的月亮偷偷在上面留下剪影。
“来坐船啊!”
船夫在水里冲南歌招手,和印象中晒得黢黑精瘦的船夫形象不同,他的皮肤白的像很少见太阳似的。
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的身体一看就没有什么肌肉,整个人远远看上去跟他手里的船桨像亲兄弟似的。
年纪看着不大,跟南歌差不多,五官端正,鼻梁上还架着一个哈利波特同款的眼镜。
南歌对于这种文质彬彬的类型根本没有抵抗力,对方又主动招呼她,更让她欣喜若狂,抬脚就要下桥去坐船。
一直跟在她身后,闷了一整天的朱广台忽然拉住她的胳膊,神态紧绷的说:“他可不像船夫。”
“那就是为了跟我搭讪,专门装成船夫的?”
南歌更加兴奋,脚步越发轻快,朱广台叫都叫不回来。
“多少钱?”南歌先询价。
船夫的声音温润如玉,像两个玉坠碰到一块,“拉完你今天就被收工了,给我十块钱就行了。”
“十块!”
南歌眼睛都瞪大了,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二话没说,小短腿一蹦就上了船。朱广台站在后面连连叹气,傻丫头,你可长点心吧!
“这是你的船?”
南歌坐在船头上,眼睛随着水面上的波纹移动。随口问船夫。
“我爸的船,我临时替班的。”
船夫笑了,露出两个虎牙,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光差点迷晕了南歌的眼。
两人这就算搭上了话茬,越聊越投缘,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船夫自称叫鸣文,也是芜湖大学的学生,能说会道。一看就是哄女孩的老手,南歌被他撩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都快安在人家身上了。
“学长,你微信多少?我把钱转过去。”南歌说着就要掏手机。
她觉得肯定是上天听见了自己的呼唤,为了感谢她帮忙收拾那些鬼魂,特地把鸣文送到她身边。
鸣文嘴里一直喊着不用着急,划船的动作越发麻利起来,一看就是从小在水边长大的。
南歌看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握着船桨,根根青筋暴起,既感受到了男人的性感又发现女人的妩媚。不知不觉看呆了。
船停下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暗淡,没有了灯火通明的繁华,南歌回头问鸣文:“这是哪儿啊?”
结果原来站着鸣文的地方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船桨被水流推着,在水中轻轻摇晃。
南歌惊慌失措,四处寻找鸣人的踪影,却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连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朱广台也不见踪影。
她慌了神,双腿不自觉地在黑暗中打颤,鞋里像进了水,随着身体的动作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船上进水了,已经淹没了她的鞋帮。
南歌深呼一口气,一边对自己说:“冷静!冷静!”
一边跑到船尾,拿起船桨试图自己划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