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岭山丘绵延,峰峦重叠,山脉地泽仿若是画中仙境,山腰云雾袅袅,从山路眺望远处,不仅能依稀见着群山之中偌大王城的地址,还能见远处奔流江河与一望无际的大海。
平地草野群鹿追逐,就像走进一幅画卷之中,霍云朵身心震撼,这简直太美了。
抵达重阳山,霍云朵诧异发现重阳山的地脉如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地脉有随山川行走气脉,算了算,惊讶;“重阳山原来是你们大昭龙脉之地啊!”
“没错,重阳山为整个大昭最大的山脉,是孕育瀛洲百姓又使得大昭繁荣昌盛的龙脉之地。”
霍云朵笑道;“我以前看过爷爷收藏的那本《撼龙经》有过这么一段话,大率龙行自有真,星峯磊落是龙身……龙神二字寻山脉,神是精神龙是质,龙行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山脉多起伏逶迤,潜藏剥换,我还没见过龙脉呢,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
浩荡队伍抵达天枢寺,沿台阶扶摇直上如若登上九重天那般,因为马车无法上去,所有人都得徒步登行。
霍云朵看着这如泰山一样陡峭的台阶,她的天啊,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爬过这么长的阶梯了。
夜荣岐与夜蘅汐搀扶着太后登上阶梯,臣子紧跟其后,兵将都得在山下驻守,霍云朵走在夜君临身旁,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几道视线盯着自己似的。
“夜王身旁的姑娘不会是传闻最得宠的那位妾室吧,可祈福本该是正妃才能陪同,夜王把她带过来会不会有些不合理?”
“夜王的事情,哪是谁能管的,管好你自己的嘴别让夜王给听着。”
身后那絮絮的议论声恰好就一字不差的落在霍云朵耳里,她嘴角扯了扯,又不是她想挑这个时候跟着过来,她老早就想来了,说得她愿意参与祈福似的。
夜君临眼角余光冷冷瞥去,那几个议论的大臣肩膀一颤,冷汗直冒不敢再吱声。
霍云朵眼睛四处瞄,瞬间就看到魏子禹跟魏芙蕖的身影,魏芙蕖跟魏子禹作为郡主与小侯爷,自然也有一同出行祈福的资格。瞧见魏子禹转头过来看时,她赶紧低头。
魏子禹疑惑,夜王身边带的那位姑娘是他府上的宠妾?
魏芙蕖自然也朝夜君临那边看去,更像是偷窥,然而夜君临却从未把视线落向他们那边,这让魏芙蕖有些失望,她忽然瞪着走在夜君临身边的女人,可恶,凭什么她不是正妃夜王也会将她带来。
“姐,你别看了,那可是人家夜王最宠的妾室,你看了也没用。”
“妾室有何用,又不是正妃,早晚夜王妃的位置会是你姐姐我的。”魏芙蕖哼了声,魏子禹不再说什么,他姐自恋他是知道的。
霍云朵无奈啊,被那些视线扫来浑身都不舒服。
夜君临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牵着她,霍云朵怔着,压低声音;“你干嘛呢?”
“他们不是看着么,那就让他们看着。”夜君临不介意那些视线,既然想看,那就看吧。果不其然,瞧见夜君临大庭广众之下紧握着身边女子的手,有眼睛的人都明白那还真是夜王最宠的女人。
与离青云走在一起的夜荣宸不知沉思着什么,神情让人难以琢磨。
天枢寺外,一群僧人已然在外候着。
等所有人到了天枢寺外,住持亲自前来迎接,合掌欠身;“阿弥陀佛,老衲见过陛下,太后。”
“住持方丈免礼吧,还请归一方丈大师为朕等大昭子民祈福。”夜荣岐也跟着双手合十,颔首道。
“请诸位随老衲来吧。”
住持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旁带路。
祈福帝王要接受洗礼,诸臣要在外候着,任何一项仪式都是必不可少。
霍云朵眼睛四处瞟着,也不知道那老瞎子说的高人会是什么人,可这么多人在场她总不该问别人吧?
原本毒辣的太阳很快被云层遮住,天阴了下来,霍云朵抬头看着天,阳光穿透云层如一道道明光洒下,映在寺庙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如笼罩着七彩帛衣。
“这是福泽之象啊!”
“是啊!”
不少大臣都议论着,似乎对这样的景象深感激动,霍云朵挠着腮,这不过是正常的投射反映。
夜荣岐与住持方丈走出大殿,拿上三柱高香走到鼎炉前,以敬示天;“望苍天在上,永保大昭子民安康,福禄众生,天下太平。”
号角吹响,诸臣朝拜齐声高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只墨色角雕盘旋在空中,众人抬头望去,不少人都显得诧异,似乎历代来祈福之人还从未见过那角雕出现。
霍云朵哇了声,对着身旁人小声道;“角雕啊,不亏是天生王者鸟中霸主,以前我在图片上见过呢。”
夜君临付之一笑,角雕飞落在住持的手臂上,谁都知道角雕是最凶猛的飞禽,锋利的爪子就如人掌,让人生畏。
一位僧人走到住持身边说了什么,那住持方丈点头,与夜荣岐低声交语,夜荣岐微微惊讶,但也点了头。
那住持方丈带着几个僧人朝夜君临这边走来,住持方丈颔首欠身;“夜王阁下,归一大师想要见见你身边这位女施主。”
霍云朵怔着,见她?
众人都惊愕,归一大师只会在祈福当天见除了王室中之人,压根不会轻易见任何人,可这夜王的妾室竟然得到归一大师的召见?
魏芙蕖咬着唇,得到归一大师的召见,岂不是归一大师认可她是王室中人?她不过是一个妾室!
夜蘅汐与太后也都疑惑不解,就连夜荣宸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归一大师该不会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吧?”霍云朵问着,那住持方丈也没有回答,侧开身;“施主,请。”
霍云朵看了眼夜君临,夜君临点头后,她才跟着方丈大师在瞩目下走进殿中。
“岐儿啊,方才住持与你说了什么?”太后走到夜荣岐身边,夜荣岐也显得有些困惑,道;“住持方丈与朕说,归一大师要见皇叔带来之人,朕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太后欲言又止,归一大师卜算天下,能召见那夜王带来的妾室,想必那女子不简单啊,不过那女子,她咋觉得有点眼熟?
听到周围大臣议论纷纷,魏芙蕖嘁了声,嘀咕道;“能被归一大师召见怎么了,也不知道王室的人为何这般看重一个和尚。”
魏子禹惊愕;“姐,在佛门面前你别乱说……”
魏芙蕖冷哼,道;“我还就不信那归一大师有那个能耐让天下太平,祈福不过是个形式,一旦削藩还不是照样闹得兵马纷乱,若不是为了见到夜王我才不稀罕过来。”
虽然她的声音已经很小,然而不知为何,站在高处的角雕朝着人群中的魏芙蕖袭来。
几个大臣吓得后退,被撞倒在地的魏芙蕖手臂上划了很深的伤痕。
这异动惊得住持方丈与兵卫上前,太后与夜荣岐等人也都走了过来。
“住持方丈,这角雕为何突然伤人?”祈福当日见血可是不祥之兆啊,太后不得不担心紧张。
住持方丈喊了声,见那角雕稳落回柱子上,上前问魏芙蕖;“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角雕是归一大师饲养的爱宠,一般情况之下不会伤人,你方才可是有冒犯了归一大师?”
“我……我……”魏芙蕖脸色惨白,仿若未能从那惊心一幕回过神,身子颤栗。
魏子禹将她扶起,暗叹,都说不要让她在佛门前乱说话了。
“归一大师乃大昭得道高僧,皇帝与哀家都不能冒犯又何况你们魏家,今日之事该不会是你们有心策划的吧。”太后甩袖哼了声,因为藩王抵抗削藩的事让她已经不满,现在又在祈福上失礼还对归一大师不敬,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魏芙蕖脚步一晃,她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那只畜生怎就能听到了,不仅害得她当众出丑还被太后给怀疑了。
“太后,芙蕖并没有……”
魏芙蕖泪水打转,她更害怕今日之事让太后对她厌恶,到时候她怎么还能坐上夜王妃的位置?
“够了,今日之事哀家会算在藩王头上,你们两个……”
“太后且慢。”太后的话并未说完,夜君临缓缓走了过来。
魏芙蕖看到夜君临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脸上多了一抹喜悦,夜王是注意到她了,觉得她怜人了吗?她暗中生喜,泪眼更是故作楚楚动人的样子。
她就知道,男人最见不得女人梨花带泪娇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