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皱着眉，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又似乎觉得没有面子。
好一会儿，咬咬牙：“我是公交车。”
噗——
喷水的人是唐落落，坐她对面的盛良宵可就遭殃了。
“唐落落，你能不能好好管好你那张嘴？”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没想到是这种画风。”
直播间和大堂都诡异的沉默了几秒。
然后弹幕就被刷爆了。
鄙视白嫖客：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公交这比长这样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一直以为是个屌丝。
山间有点甜：三个叛徒，我这特么混得连黑粉都不如！
我是小学生：看这装束，九成九的社会精英，阿语的粉丝逼格还挺高的啊。
锁死语落CP：吓得我偷偷翻出了我的毕业证，这年头没点社会地位都不好意思自称人家粉丝。
因为这次活动算是回馈粉丝，预定餐位只能自带直播间ID，除此之外，新粉是没有这个权利的，优先的都是在榜人士，比如说金钱榜最高，顾名思义，就是充钱刷礼物。
或者贡献榜最高，简而言之，就是活跃度，宣传度，直播间在线时间，三个加起来，得到的就是贡献度。
牛莱烨当时查看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公交车这个首席黑粉居然是贡献榜榜首。
黑粉当到这份儿上也真是太可怕了，比他自己更像个粉丝。
牛莱烨关注阿语几年了，虽是资深铁粉，却仍是不可避免的忽略掉一些东西，毕竟是大老爷们，这很常见。
可“公交车”不一样啊，他从外貌五官，身高三围，优点缺点，习惯喜好，包括一些不易察觉的很细节的细节，他都能娓娓道来，说起来没完。
这一点上，牛莱烨是自叹弗如的，不止有细致的观察力，还有非常优秀的记忆力、逻辑能力、归纳能力，搞不好还有严重的强迫症。
这种人，不但是成为黑粉可怕，成为真爱粉更可怕，因为一不小心就变成私生饭去了。
面瘫男介绍完自己，轮到身边人时，显然就不那么尴尬了，甚至还从中品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他指着花里胡哨的男人说：“他是山间阿斗。”
那剩下的那位就是山顶洞人了，确实挺名副其实的。
牛莱烨惊讶不已：“不是山间三剑客吗？我一直以为山间有点甜和你们是一起的。”
直播间里的山间有点甜不乐意了：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认识公交那货，我也和山间两兄弟不熟，你们就是不听，要不我贡献度能被他们甩几十条街吗？
其他人默默点开贡献度榜，一看，纷纷大惊失色。
鄙视白嫖客：不是吧？我金钱榜干不过牛来也也就算了，贡献度还被山间仨货给霸榜了，我不服！
山间有点甜：论黑粉哪家强，虎抖主播找阿语。
不明真相吃瓜群众：不是吧，这黑粉也太牛了，确定不是真爱粉吗？
我是小学生：你们见过真爱粉成天diss自家爱豆吗？
就连岑今语都忍不住频频打量几人，感觉三观被颠覆了。
太出戏了，实在是几人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屌丝，还是特别猥琐的那种，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画风呢？
“公交车”在直播间里可是出了名的嘴贱啊，经常看岑今语直播的，谁不知道他？
现在突然弄出个这样一个沉默寡言又禁欲的奔丧脸，这巨大的反差真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说山间阿斗是明着骚，那“公交车”就是实打实的闷骚了，只有山顶洞人勉强算是正常。
三人被岑今语盯得浑身不舒服，“山间阿斗”实在是憋不住了。
神特么谁规定的订座要拿虎抖ID，拿ID不算，还要查看直播间贡献度，以前看直播的时候没觉得怎么，甚至只是想到能嘲讽阿语姐姐就成，谁能想到有一天这ID会套自己头上呢？还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太丢份儿了。
为了给自己重塑形象，他自我介绍道：“我叫聂华晟，VG时尚主编。‘山间阿斗’那什么，忘了吧。”
他又指着“公交车”：“他是褚豫，一级律师，有自己的事务所。”
最后是齐肩卷毛头的山顶洞人：“施达旌，画家。”
别说，他要是换身衣服，还真有山顶洞人内味儿了。
其他在场人士瞠目结舌，仿佛听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传言般。
一个知名杂志主编，一个一级律师，还有一个画家。
三人居然是虎抖某主播的头号黑粉。
能不能不要这么惊悚？
大家纷纷把眼神投向当事人岑今语，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只见她目光淡然的听着聂华晟的陈述，丝毫没有波澜，只有最后听到施达旌的五字介绍时，终于有了反应，她热情地将手伸了过去。
“幸会幸会，原来是同行啊。”
施达旌有点不解，三人中他是最不善言辞的，别看他平时在网络上侃侃而谈，现实中其实是个社恐患者。
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要不是头发长，估计还脸红了。
“你是……？”
岑今语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曲流殇……”
施达旌惊了，音调都拔高了几分：“你是曲流殇？！”
他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大写的“不信”。
不止他不信，其他人显然也不信。
看阿语姐姐直播的，从来没见过她画画，甚至没见过她展露任何才艺，做饭都是头一遭，所以乍一见她居然还能入得厨房，这就刷新了粉丝对她的认知。
而其他和岑今语有过点现实接触的，都知道她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方方面面都不如她那双胞胎妹妹，可以说，在岑莹莹的光环下，这个人会什么他们压根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啃老拜金的废物二世祖。
“嗯……呃……曲流殇……和我还挺熟的。”岑今语说。
她说完，施达旌露出一副意料之中又情理之中的表情。
实在是曲流殇和阿语姐姐？这完全是两个层级的人。
这就像把一个半吊子草根和一个世界知名画家放到一块儿比较一样，临摹得再像也不可能变成真品的。
不过不知为什么，他竟隐隐的有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