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荞麦
执灯2025-07-28 18:153,478

  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透过淡薄的雾气,洒在寒石村,村子像被一层薄纱笼罩着,一切都显得朦胧而静谧。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那略带腥味的潮润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鸡鸣,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更衬出村子的宁静。

  但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林小满已经开始了她忙碌的一天。

  “张大婶,这荞麦种子不能撒得太密了!你看,这么一堆挤在一起,将来出苗了也长不好。得这样,一颗一颗分开,间距要均匀……”

  林小满弯着腰,手里握着一把饱满的荞麦种子,那种子在她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耐心地向一位村民示范着。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在这片贫瘠却又充满希望的土地上回荡,仿佛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

  张大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呦,小满姑娘,我这眼睛昏花,手脚也不利索,总是弄不好。这细粮的种子,金贵着呢,可不敢糟蹋了。”

  林小满笑着安慰道:“没事,大婶,慢慢来。熟能生巧嘛!您看,我这不是也刚学嘛。”

  说着,她又抓起一把种子,手指轻柔地捻动,一颗一颗地撒在田埂上,动作轻柔而熟练,那种子落下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仿佛在诉说着希望。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张大婶这样虚心好学。

  “我说小满啊,你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啊?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种地的,也没见谁像你这样折腾的。”

  一位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观望的村民质疑道。

  “就是啊,这荞麦种完了,还要种那啥苜蓿?那玩意儿能吃吗?别到时候地给糟蹋了,咱们连口粮都没了!”

  另一位村民附和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泥土的味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乡亲们,我知道大家心里有顾虑。可咱们这地,年年种一样的,肥力都耗尽了。这荞麦和苜蓿轮着种,能让地歇口气,还能肥田。到时候,咱们的收成肯定比现在好!”

  “哼,说得好听!万一失败了呢?咱们吃啥?”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正是村里出了名的“碎嘴婆”王寡妇。

  她对林小满这个外来户本来就看不顺眼,现在更是逮着机会就想挑刺。

  面对质疑和压力,林小满并没有退缩。

  她知道,要想改变这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必须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这样吧,乡亲们。如果今年秋收,按照我的法子种的地,收成没有增加,我林小满个人赔偿大家的损失!”林小满斩钉截铁地说。

  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这片贫瘠的土地,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片金色的麦田,那金色的光芒仿佛在眼前闪耀。

  一旁的谢明渊,看着林小满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谢家曾经有过被外人利用的经历,这让他对林小满始终保持着警惕。

  他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看到她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颊,那红色如同冬日里的炭火;看到她为了说服村民而磨破了嘴皮……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韧劲和活力。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

  谢明渊始终无法完全相信林小满。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如此积极地帮助他们,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许,她只是想利用我们谢家,为她自己谋取利益……”谢明渊暗自揣测着。

  谢母王氏虽然嘴上不饶人,总是抱怨林小满的“异想天开”,但她心里其实也明白,林小满是在为这个家着想。

  她默默地帮着林小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烧水、做饭、缝补衣物……

  然而,村里的流言蜚语还是传开了。

  “听说了吗?那个外乡来的女人,在谢家地里瞎折腾呢!”

  “可不是嘛!还说什么轮作,我看她就是想把咱们的地给弄坏!”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里正的耳朵里。

  里正本来就对林小满的计划将信将疑,现在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更是动摇了。

  “不行,不能再让她胡闹下去了!万一真的出了事,我这个里正可担待不起!”里正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林小满得知里正的想法后,心急如焚。

  她知道,如果里正不支持她,她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说服里正!”林小满咬紧牙关,暗自下定决心。

  林小满心急如焚地向刘老汉家跑去,脚下的小路坑洼不平,每一步都扬起一小撮尘土。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刘老汉会不会答应帮忙。

  路边的野草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她的命运担忧。

  她找到了刘老汉。

  刘老汉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的话,里正还是会听几分的。

  “刘大爷,求求您,帮帮我吧!我知道我的计划有风险,但只要成功了,咱们村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林小满恳求道。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急切和疲惫。

  刘老汉看着林小满,叹了口气:“小满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这事儿……唉,我试试吧。”

  刘老汉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家门。

  他一家一家地去劝说那些动摇的村民,向他们保证,如果轮作失败,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乡亲们,咱们不能总是守着老一套啊!得试试新的法子,才有出路啊!”

  “小满这孩子,我看着是个有本事的。咱们就信她一回,咋样?”

  “要是不行,我这把老骨头,赔给大家!”

  刘老汉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村民们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大家看着这位为了村子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心里都有些不忍。

  “好吧,刘老,我们信你!就再试试吧。”

  “对,再试试!万一真成了呢?”

  村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林小满,相信刘老汉。

  林小满看着重新燃起希望的村民们,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她必须成功,不能辜负这些信任她的人!

  最近,村里偶尔会有一些陌生人出没,还有人传言附近有山贼活动,但大家都没太在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荞麦苜蓿展新颜

  “明渊!”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寒石村的宁静。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沉,她循声望去,只见谢明渊的身影,在田埂上踉跄了一下,随即重重地摔倒在地。

  “明渊!”林小满顾不得一切,飞奔过去。

  她脚下的泥土飞溅,溅到她的小腿上,鞋子上沾满了泥泞,但她丝毫不在意。

  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耳边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明渊,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林小满跑到谢明渊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

  她看到谢明渊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在阳光下闪烁着,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谢明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腿上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他试图活动一下腿,但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

  “别动!”林小满连忙制止他,“我看看。”

  她蹲下身,轻轻地卷起谢明渊的裤腿。

  只见他的脚踝处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青紫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摸上去硬邦邦的。

  “可能是扭伤了,也可能是骨折了。”

  林小满的眉头紧锁,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容乐观。

  谢明渊看着林小满焦急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个女人,平时总是那么坚强,那么冷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

  但此刻,她却为了他,露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没事,只是……可能扭到了。”谢明渊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笑容。

  他不想让林小满担心,更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但林小满并没有被他的笑容所迷惑。

  她知道,谢明渊一定是在硬撑。

  她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你来看这田地,你也不会……”林小满的声音哽咽了,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谢明渊看着她自责的样子,心中一动。

  那种怀疑的情绪,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他伸出手,轻轻地拭去林小满眼角的泪水。

  “傻瓜,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谢明渊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抚平了林小满心中的焦虑。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不远处的谢母王氏看在眼里。

  她原本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心中若有所思。

  “看来,这丫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王氏暗自嘀咕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轮作的田地里,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

  荞麦和苜蓿的长势,明显比往年要好很多。

  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微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充满了生机。

  阳光正好,村民们围在田边,欢声笑语回荡在田野间。

  大家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享受着这丰收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片喜悦的气氛。

  “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进村子,脸上写满了惊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里正连忙问道。

  “山贼……山贼来了!”那村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刚才在村口看到,有一伙山贼,正朝咱们村子这边过来!”

  这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村子里炸开了锅。

  村民们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

  “山贼?这可怎么办啊!”

  “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怎么会招来山贼?”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人们惊慌失措地议论着,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难。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村口传来:“都别跑,往村里祠堂方向聚!”

继续阅读:第五章 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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