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死死地盯着那枚虎符碎片,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眼前这虎符碎片泛着幽冷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神秘。
这玩意儿,真能顶事儿?
她可不想跟谢明渊这病秧子一起玩完!
可眼下这局面,除了赌一把,还能咋地?
她一咬牙,抓起那把错金匕首,手起刀落,就往谢明渊的手腕子上划拉。
错金匕首的刀刃在空气中划过,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冰冷的触感顺着林小满的手传递到心底。
谢明渊闷哼一声,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神却比平时亮了几分,像是……期待?
“嘶——”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疼的,是吓的。
那虎符碎片,竟然在两人血珠相触的瞬间,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缓缓地悬浮在了空中!
那血珠在虎符碎片上闪烁着,如同一颗颗红宝石,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而虎符碎片悬浮时,有细微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荡。
这哪是破铜烂铁,这简直是神迹啊!
还没等林小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异变陡生!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原本平静的冰河,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裂缝深不见底,黑黢黢的,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寒气森森地往外冒,冻得人牙齿直打颤。
裂缝中不断有白色的寒气涌出带着刺鼻的寒意,触碰在皮肤上。
紧接着,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一匹银甲战马,踏着冰河裂缝中翻涌的浪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银甲战马的马蹄踏在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
马上端坐的,正是谢崇山!
他一身戎装,威风凛凛,那张阴沉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狞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的戎装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那狰狞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进人的鼻腔。
“谢崇山……你……你……”
林小满惊得舌头都打结了,这老贼,不是被虎符的光芒给灭了吗?
怎么又活过来了?
还这么……拉风?
更让林小满心惊肉跳的是,谢崇山那银甲战马的马鞍上,竟然还绑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是血,昏迷不醒,正是李铁嘴!
李铁嘴的血在冰面上晕染开来,形成一朵朵暗红色的花,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
“老东西竟敢私藏先帝密诏!”谢崇山的声音,如同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般,阴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真以为本相不敢动你?”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李铁嘴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老头儿,平时神神叨叨的,关键时刻还挺有骨气!
可眼下,不是感慨的时候。
林小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谢崇山!
“谢明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稚嫩而焦急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是阿古达!
原来,之前阿古达曾在一处废弃的古宅中偶然看到过与虎符相关的古老记载,当时他并未在意,但此刻这记忆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这半大的孩子,不知何时挣脱了人群,冲到了谢明渊的身边。
他一把拽住谢明渊的衣摆,死死地盯着那悬浮在空中的虎符碎片,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虎符要的是夫妻血,不是你这被毒害的残躯!”
阿古达这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小满脑海中的迷雾。
对啊!
虎符认主,靠的是夫妻同心,血脉相连!
谢明渊这身子骨,常年被毒药侵蚀,他的血,还能算是纯净的吗?
可……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
就在林小满犹豫不决的时候,阿古达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那鲜血顺着手掌流淌,温热的触感让阿古达微微一颤。
他将流血的手掌,狠狠地按在了那悬浮的虎符碎片上!
“滋——”
一声刺耳的声响,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了皮肉上。
那声音尖锐得让人耳膜生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阿古达的血线,沿着虎符的纹路,迅速蔓延,最终,竟是烧灼出了一个“农”字的焦痕!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小满彻底懵了。
这虎符,不是谢家的传家宝吗?
怎么跟阿古达这半大小子也扯上关系了?
更诡异的是,阿古达的脖颈上,竟然浮现出了与谢崇山一模一样的龙鳞纹路!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认贼作父”?
“哈哈哈……”
谢崇山的笑声,愈发猖狂。
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在空旷的冰面上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天意!真是天意啊!”
他得意地扫视着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阿古达的身上。
“好孩子,你果然没让本相失望!”
就在众人还在为阿古达与虎符的奇异联系而震惊时,北狄骑兵那边突然有了异样的动静,阿鲁汗也随之有了行动。
原本还算平静的北狄骑兵,突然有了动静。
他们整齐划一地调转马头,绕开了林小满和谢崇山对峙的战场,像是……在躲避什么?
“嗯?”
谢崇山察觉到了异样,眉头微皱。
阿鲁汗,这个北狄的游商首领,竟然亲自捧着一个鎏金的药箱,跃下了马!
他缓步走到谢崇山面前,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惯有的狡黠笑容,声音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恭敬:
“谢相,久仰大名。”
“哼。”谢崇山冷哼一声,显然没把这草原上的蛮子放在眼里。
“你来做什么?”
阿鲁汗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中的鎏金药箱。
那鎏金药箱打开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谢家若需北狄铁骑,需用三样东西——谢明渊的龙鳞、林娘子的毒经、还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那药箱里竟然滚出了半截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龙袍!
那龙袍滚落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龙袍虽然残破不堪,但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依然清晰可见。
那五爪金龙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是……先帝的龙袍?!
“这……”谢崇山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
阿鲁汗笑得更开心了。他微微侧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相,您说…这算不算以下犯上?”
林小满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谢明渊,却发现他背后的龙契纹路,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逆向游走……
那游走的轨迹,隐隐约约,像是一个字,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字。
但究竟是什么,一时之间,她却看不真切。
更让她心惊的是,她的掌心也在发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林小满的瞳孔骤然紧缩,她的视线死死锁定在谢明渊的后背。
那些原本象征着皇权的龙鳞纹路,此刻却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如同活物一般,逆流而上!
它们不再是荣耀的象征,而是化作了缠绕的锁链,试图将谢明渊禁锢。
与此同时,她的掌心也开始发烫,那股热力如同火山般喷薄而出,隐隐约约地,一个熟悉的字迹正在掌心浮现——“解”。
那是她前世身为顶尖特工时,所掌握的独门解毒秘术的象征!
“解…解毒?”林小满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难道说,这虎符的力量,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调兵遣将,还与谢明渊体内的寒骨散之毒息息相关?
就在这时,冰层之下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如同鬼魅的低语,直击灵魂深处。
在寂静的冰面上回荡,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虎符合璧时…必有龙魂入体…”
那声音无比熟悉,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那是…谢母王氏的声音!
她竟然化作了幽魂,在这冰冷的北疆游荡!
林小满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一道寒光已经逼至眼前!
“妖言惑众,死不足惜!”
谢崇山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肃杀之气。
他手中的冰刃,泛着幽蓝色的光芒,直奔林小满的肩胛刺去!
冰刃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那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林小满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林小满,她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刀锋,带着无情的杀意,即将刺穿她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阿古达的眼睛!
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倒映着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谢崇山那身银光闪闪的战甲,竟然与萧景珩的青铜心脏碎片上的纹路,完美重叠!
那些古老而神秘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银甲上游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那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电流,让林小满的皮肤微微发麻。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林小满在心中疯狂呐喊。
然而,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原本已经裂开的冰河,彻底炸裂开来!
无数碎冰如同利刃般四处飞溅,带着刺骨的寒意,割裂着众人的皮肤。
碎冰飞溅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打在皮肤上。
紧接着,一道高达二十丈的巨大水龙,从冰河深处冲天而起!
那水龙冲天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万马奔腾。
那水龙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气,如同传说中的冰霜巨龙降临人间。
水龙周围的空气被瞬间冷却,形成一层白色的雾气,带着刺鼻的寒意。
“不好!快躲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所有人都在疯狂逃窜,试图躲避那恐怖的水龙。
那尖叫声在冰面上回荡,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那水龙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张开巨口,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随即猛地一甩尾巴,将所有人卷入了漩涡中心!
水龙咆哮时,声音如同滚滚雷声,让人胆战心惊。
林小满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她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着,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
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冰刀,切割着她的肌肤,让她的身体逐渐失去知觉。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九娘,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药婆,此刻正背着她那破旧的药篓,踉跄地跌入了冰窟之中。
她的药篓在冰面上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她吃力地从药篓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药壶,那是她仅剩的半壶驱寒汤。
药壶在她手中发出叮叮的轻响。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药壶举过头顶,将那最后半壶驱寒汤,毫不犹豫地泼向了谢明渊…
“咳咳…”苏九娘呛咳着,冰水无情地灌入她的口鼻,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但她似乎看到了,谢明渊背后那逆向游走的龙契纹路,在驱寒汤的浇灌下,突然静止了下来…
“孩子…活下去…”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微弱的呢喃。
就在这时,阿鲁汗突然拦住了谢崇山,他用弯刀指着那些北狄士兵大声喊道:
“龙袍在此,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