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刘老汉一屁股跌坐在田埂上，捶胸顿足，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这可是咱们全村人的命根子啊！这荞麦田是咱们村里主要的粮食来源，也是唯一的经济作物，如今毁了，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眼前的景象，让每一个寒石村的村民都红了眼眶。
原本那一片整齐挺拔、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的荞麦，现在就像被一头疯狂的巨兽肆意践踏过，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满目疮痍。
翠绿的叶片被重重地踩进黑褐色的泥土里，两者混杂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彼此，只看到一片脏乱的色彩。
空气中弥漫着荞麦秆被折断后散发出的青涩刺鼻气味，混杂着泥土浓重的腥味，那股味道直钻鼻腔，让人闻之欲呕。
林小满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拨开倒伏的荞麦秆，手指轻轻触碰那些冰冷潮湿的秆茎，仔细地检查着。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被踩烂的荞麦穗，那粗糙的触感仿佛在抚摸着受伤的孩子。
“这不是风吹倒的……”林小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肯定。
她的目光，在那些凌乱的脚印和拖拽的痕迹上逡巡着，“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谢明渊也一直沉默地观察着现场。
他虽然双腿不便，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微微颔首，同意了林小满的判断：“你看，这些脚印比普通村民的要大，而且深浅不一。练过武的人走路发力和常人不同，他们脚步更稳，发力更集中，所以脚印前端和后端的深度差会比较大，而且步伐跨度也会比一般人大些，这些脚印很像是练过武的人留下的。”
“练过武？”刘老汉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难道是……那些马匪？”
“不会。”林小满摇了摇头。
“马匪的目标是财物，不会费力气来破坏这些庄稼。况且，如果是马匪，这里应该会有马蹄印。”
她站起身，顺着那些痕迹一路追踪。
这些痕迹歪歪扭扭，断断续续，一直延伸到村子边缘，最终消失在通往村外的土路上。
林小满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她想起了阿鲁汗那个粗鲁的求婚，以及被拒绝后，阿鲁汗手下阿大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会不会是……阿大？”林小满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谁？”谢明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低语。
林小满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不好乱说。”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阿大呢？你们谁看到阿大了？”
“对啊，阿大早上就不见了，平时他都和我们一起下地干活的。”
“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村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安。
谢明渊眉头紧锁，他沉声对身边的村民说道：“去找阿鲁汗，问问他阿大的去向。”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很快，阿鲁汗便被带了过来。
他一脸茫然，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大？他早上说要出去转转，我以为他去打猎了。”阿鲁汗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明渊将荞麦田被毁的事情告诉了阿鲁汗，并委婉地询问了阿大可能的去向。
阿鲁汗听完，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一拳砸在身边的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不可能！阿大虽然脾气暴躁，但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林小满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她指着地上的脚印和拖拽痕迹，说道：“这些痕迹，很像是练过武的人留下的。阿大是你的手下，他有没有练过武，你最清楚。”
阿鲁汗沉默了，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中透露出挣扎和痛苦，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他当然知道阿大练过武，而且身手还不错。
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阿大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会查清楚的。”阿鲁汗咬着牙说道。
“如果真是阿大干的，我绝不会轻饶他！”
就在这时，李里正匆匆赶来。
他听说了荞麦田的事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召集全村人！立刻寻找阿大！”李里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分成几组，朝着不同的方向寻找。
林小满和谢明渊一组，朝着村后的树林走去。
他们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前行，路边的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偶尔还能听到不知名的虫鸣声。
脚下的泥土有些松软，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鞋底陷入其中。
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林小满和谢明渊仔细地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争吵。
林小满和谢明渊对视一眼，立刻加快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愣住。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阿大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似乎看到了林小满和谢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