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夜枭惊雷
执灯2025-07-28 17:311,961

  林小满指尖微颤,纸片边缘刚触到烛火,淡红色的字迹便像春冰遇暖般缓缓浮现。

  三齿戟的水印在火光里泛着暗铜色,"柳氏藏锋"四个字笔画如刀,刺得她瞳孔收缩。

  "这是谢崇山的调兵令。"她低声自语,指腹抚过纸面凸起的纹路,原以为是普通密信,却不想是能调动死士的令牌。

  前世看过的野史里提过,前朝权臣常用族徽做暗记,柳氏的藏锋戟正是御史中丞一脉的家纹——柳慎行臂上的刺青,不正是三齿戟模样?

  案头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袖口。

  林小满惊觉自己捏纸的手竟沁出冷汗,她将纸片按在案上,提笔在旁边的信笺上写下"陈砚"二字,又重重圈了圈。

  这书生虽寡言,查账却是把好手,柳家近五年私购兵器的记录,该是时候见见光了。

  第二日早朝的钟声刚落,林小满便跟着周远山进了宣政殿。

  殿内檀香混着墨香,二十余位大臣分列两班,柳清音正站在右首第一排,月白裙裾上绣着缠枝莲,见她进来,眼尾微微一挑。

  "陛下,"柳清音上前一步,袖中玉牌丁零作响,"农桑之事自有户部管着,让个民间妇人参与朝议,传出去恐损圣德。"她声音清脆如铃,尾音却带着刺,"再说那'田亩换军粮'的策论,不过是村妇算米缸的小把戏......"

  "柳姑娘说的是。"林小满突然开口,嘴角挂着北疆荞麦田里常见的淡笑,"民妇确实只会算米缸。

  可米缸里的米,不正是国之根本?"她从袖中抽出一卷炭笔绘的图表,展开时露出密密麻麻的数字,"若诸公愿给半柱香,民妇可当场算出庆州十年赋税盈亏——若算错一字,甘愿领罚。"

  萧景珩支着下颌看她,丹凤眼微眯:"准了。"

  林小满拿起炭笔,在青砖地上划出横竖格子:"庆州良田三千顷,头年种麦,亩产一石二斗;次年轮作苜蓿,肥田后种稻,亩产一石五斗......"她指尖在格子间飞点,炭灰簌簌落在裙角,"十年间风调雨顺八年,涝年两年减收三成——"笔锋一顿,"总计赋税可折军粮十二万石。"

  殿内鸦雀无声。

  户部侍郎周远山翻着账册核对,越看越惊,最后"啪"地合上本子:"分毫不差!"

  柳清音的指甲掐进掌心,莲纹绣鞋在青砖上碾出个浅痕。

  她望着林小满发顶的银簪——那是谢明渊离京前送的,刻着雪狼图腾——喉间泛起酸意。

  退朝后,林小满故意将半卷未写完的农税策落在值房案头。

  暮色漫进窗棂时,她躲在偏殿柱后,看着李元昭摸进来,袖中露出半截信鸽腿环。

  "上钩了。"她低声对暗处使了个眼色。

  子时三刻,京郊庄院的狗突然狂吠。

  韩立带着二十个暗卫翻墙而入时,正撞见两个家丁往瓦罐里塞账本。

  烛火映着账本封面,"谢崇山亲启"五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韩立眼皮猛跳。

  "全带走。"他抽出佩刀割断绑绳,账本落地时,一张北疆铁矿分布图飘了出来——和谢明渊献给皇帝的那幅,连山脉走向都分毫不差。

  第三日夜里,林小满捧着药罐踏进柳府。

  柳夫人正犯寒症,她特意带了北疆的驱寒汤:"这药要文火慢熬,夫人且去内室歇着,民妇盯着火候便是。"

  月隐云后,柳府檐角铜铃轻响。

  林小满等脚步声消失,迅速闪进东跨院。

  柳慎行的书房窗纸透着微光,她贴着墙根摸过去,窗缝里漏出的光映出墙上挂着的地图——正是那日在庄院见到的北疆图,只是多了条细如发丝的暗道,直通铁矿。

  她摸出怀里的薄纸,蘸着口水贴在地图上。

  拓印的沙沙声突然顿住——身后传来靴底碾过青石板的轻响。

  "谁?"柳慎行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

  林小满反手甩出药罐,瓷片碎裂声里,她抽出腰间错金匕首。

  月光下,柳慎行的短刀带着风声劈来,她侧身避开,匕首顺势划向对方左臂——这招是谢明渊在北疆雪地里教的,专破贴身缠斗。

  "嘶——"柳慎行闷哼,鲜血渗进月白中衣。

  他捂着伤口后退两步,借着火折子的光看清她的脸,瞳孔骤缩:"是你?"

  林小满趁机扯下拓好的图纸,转身撞开后窗。

  夜风卷着槐花香扑进来,她听见柳慎行在身后吼:"追!

  活要见人——"

  回府的马车行至巷口时,变故突生。

  三四个黑衣人从房顶上跃下,短刀泛着冷光直取车帘。

  韩立的佩刀"当"地磕开一刀,却没注意左侧的偷袭——刀尖擦着林小满鬓角划过,在车壁上留下深痕。

  "夫人先走!"韩立反手砍翻一人,肩头却中了一箭。

  林小满攥紧拓图,从马车暗格里摸出火折子扔向街角——那是和暗卫约好的信号。

  待暗卫赶到时,韩立已倒在血泊里。

  林小满按住他伤口的手在抖,血透过指缝渗出来,染红了她的素色裙裾:"撑住,我让陈砚去请太医院的张院判......"

  后半夜,林小满坐在烛前整理今日所得。

  铁矿账册、柳家的拓图、天枢令上的密语——她将天枢令对着月光,突然发现背面有一行极小的字,若不是烛火角度恰好,根本看不出来:"七月十五,子时,太庙东侧,青鸾令现。"

  "谢崇山......"她对着窗棂低语,"你到底要做什么?"

  夜风骤起,屋檐下的铜铃"叮"地一响。

  林小满猛地回头,只见窗棂上插着一支黑羽箭,箭尾系着张纸条,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她走过去取下,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字——"止"。

  墨迹未干,带着淡淡的松烟味。

  林小满捏着纸条的手慢慢收紧,烛火在她眼底投下跳动的阴影。

  窗外更漏敲过三更,她取出炭笔,在案头的信笺上轻轻描摹那个"止"字,一笔一画,像在刻进骨血里。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四章 止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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