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暗潮涌动
执灯2025-07-28 17:291,915

  山风卷着霜气灌进柴房时,林小满正将铜铃放在谢明渊摊开的掌心。

  他指节因昨夜守夜泛着青白,却仍稳当托住那枚染血的铜器。

  晨光透过破窗棂斜切进来,在他眉骨投下阴影:"云纹是北狄左贤王帐下亲卫的标记。"指尖摩挲着内壁刻字,"阿鲁汗这名字,三年前随商队入塞时改过,原叫'阿日古楞'——左贤王最器重的养子。"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去年深秋,阿鲁汗的小女儿咳血不止,是她用野山参吊住命,他走时塞给春桃的和田玉,此刻正躺在她妆匣最底层。"他为何要改名字?"

  "左贤王两年前坠马死了。"谢明渊将铜铃搁在桌上,烛火映得金属表面泛起暗黄,"新可汗上位后清洗旧部,左贤王的势力要么归附,要么逃亡。"他抬眼时目光如刃,"这铜铃是亲卫信物,若阿鲁汗还带着它......"

  "说明他可能没归附。"林小满接得极快,喉间发紧。

  窗外传来公鸡打鸣,她突然想起昨夜王大娘家的芦花鸡被狼叼走了,"那他现在......"

  "叩叩叩"。

  柴房木门被拍得直颤,李成的大嗓门裹着寒气挤进来:"林夫人!

  村口截着个北狄人,说是找您!"

  林小满的药囊带勾住桌角,"哗啦"翻倒。

  谢明渊弯腰替她拾捡,指尖碰到半块烤红薯——是昨夜王大娘塞的,此刻早凉透了。"我同你去。"他将药囊系紧,"记得你说过,人心比矿脉更难琢磨。"

  村口的老榆树下,阿鲁汗单膝跪在雪地里。

  他穿一件褪色的羊皮袄,发辫散了大半,露出额角新结的血痂。

  见林小满过来,他仰头露出白牙笑:"林夫人,我来救你们。"

  "救?"韩立的佩刀"噌"地出鞘三寸,这位新帝亲卫的靴底碾碎了脚下的冰碴,"上个月你商队运出三十车盐铁,现在说救?"

  阿鲁汗却不看他,只盯着林小满腰间的药囊:"乌兰台的五万骑兵,十日后到寒石村。"他说得极快,像怕被风卷走,"他要从这儿切开关防,直取雁门关。"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跳。

  去年冬天她教村民种的荞麦还在地里,此刻覆着薄雪,倒像撒了层盐。"你如何知道?"

  "我是他的前锋将。"阿鲁汗扯下羊皮袄,左肩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昨夜我杀了他派来的监军,马不停蹄赶过来——"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雪上,"您治过我女儿,我信汉人说的'医者仁心'。"

  韩立的刀又往前送了寸许,刀锋几乎抵住阿鲁汗咽喉:"夫人,末将这就把他捆了送官府!

  北疆的细作......"

  "慢。"林小满抬手按住韩立手腕,"他若要害我们,昨夜就该带骑兵杀进来。"她蹲下身,与阿鲁汗平视,"你要助我们守住村子,否则你说的都是谎话。"

  阿鲁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冷得像块冰,却没用力:"我可以调旧部在漠南拖延,给你们争取三日。"他的瞳孔映着林小满的影子,"但您得信我——我阿爸的金印还埋在左贤王帐下,我要替他拿回尊严。"

  "成交。"林小满抽回手,转身对韩立道,"把他关在西头空屋,派两个猎户看着。"她又看向李成,"成叔,带两个人去后山砍荆棘,要带刺的。"

  是夜,晒谷场的篝火噼啪作响。

  谢明渊铺开羊皮地图,炭笔在"寒石村"三个字旁画了三个圈:"东峡谷窄,两侧有悬崖;村南是河,冰面承重有限;北边是缓坡......"

  "三段式陷阱。"林小满的手指点在东峡谷,"第一重,荆棘网拦马腿;第二重,冰面下埋火油,等他们挤进去就点;第三重......"她抬头看韩立,"韩将军的弩手藏在悬崖,专打带头的将官。"

  韩立用刀尖挑起块火炭:"这法子可行,但得有人引他们进峡谷。"

  "我去。"阿鲁汗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晒谷场边,身上裹着村民给的灰布棉袄,"乌兰台认识我的马,我带十骑冲阵,他必追。"

  林小满的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皮囊——那是北狄贵族才有的云纹鹿皮。

  她装作整理药囊,指尖轻轻碰了碰囊口露出的半片羊皮纸。

  后半夜,林小满借送药之名进了阿鲁汗的屋子。

  他正就着月光擦刀,刀鞘上的银饰在暗夜里泛着冷光。"伤口要换药。"她取出药罐,"得脱了上衣。"

  阿鲁汗解扣子的手顿了顿,到底依言掀开衣襟。

  林小满替他涂药时,余光瞥见他皮囊里露出的半封信——字迹是北狄文,但落款的朱印她认得:去年谢明渊平反时,新帝赐的密旨上也有类似的龙纹,那是北狄可汗的印。

  "好了。"她将药罐盖紧,"明日记得把药汁喝了。"转身时,她的袖角扫过皮囊,半张信纸滑落。

  "可汗令阿鲁汗假意投诚,伺机除林氏......"

  林小满弯腰拾纸的动作没停,心跳却漏了半拍。

  她将纸塞回皮囊,抬头时笑得温和:"夜里凉,把窗户关上。"

  出了门,她站在檐下深呼吸。

  寒星缀在天边,像谢明渊常说的"线头"。

  她摸了摸怀里的野菊花种子,想起他说等打完仗要撒在村头。

  现在,她需要再织一张网——一张让阿鲁汗以为自己在掌控,却始终被牵着走的网。

  "夫人!"春桃举着灯笼从巷口跑来,"张捕头的信鸽到了,说他明日辰时到村头!"

  林小满望着东边渐白的天色,将手按在腰间的药囊上。

  囊里除了野菊花种子,还有阿鲁汗的密信。

  风卷起地上的雪,迷了她的眼。

  她眨了眨,笑意在唇角漾开——这局,才刚刚开始。

继续阅读:第一百七十九章 虚实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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