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是薛刚冷最熟悉的,他刚起身,一名警察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
“薛刚冷,你真幸运,年代电影院的大火几乎烧死了所有的菜贩子,唯独你昏倒在老菜市场外面,侥幸逃过一劫。”
警察的一番话,让薛刚冷的心脏狂跳不止。什么大火?他怎么啥也想不起来了?
警察打开电视,一则正在热播的新闻看得薛刚冷心惊肉跳。当主持人念到薛刚冷父母的名字时,薛刚冷的情绪一度失控,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警察怀疑薛刚冷,不然也不会在薛刚冷的伤口上撒盐。
一时间,薛刚冷失去了至亲。没有朋友,更没有其他可以交心的亲人,这些因素曾让薛刚冷患上了抑郁症。
警察调查了一个月的时间,证实薛刚冷虽然有嫌疑,但并不能说明整个案件跟薛刚冷有关系。事发当天,薛刚冷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医生说薛刚冷患了间歇性失忆。
薛刚冷的后脑也遭受过重物的袭击,同年代电影院失火的时间相差无异,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纵火之后,跑出来看到了薛刚冷。
纵火犯想要杀薛刚冷,结果没杀死。
就这样,年代电影院的纵火案成了一桩悬案。三年里,薛刚冷从无间断的四处取证,把年代电影院所能够用到的证据全部搜集了出来。
薛刚冷将证据送到警察局,警察说薛刚冷手里的物件顶多算犯罪嫌疑人用过的东西,大火烧掉了指纹,现在又沾了薛刚冷的指纹,真要查起来,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有一天,薛刚冷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招鬼问路的方法,那便是给鬼唱大戏。
为了查出父母的死因,薛刚冷特意找老师学了戏剧。薛刚冷学了一年光景,就已经出师了。老是说他的天分很高,很适合唱戏剧,经此发展下去,必有一番大作为。
薛刚冷可没那心思,他只想让找出幕后黑手,让他为自己的父母以及父老乡亲付出代价。
于是,薛刚冷从两年前便开始在年代电影院搭台唱大戏。他唱戏不是唱给活人听的,而是唱给死人听的。
每晚午夜十二点,当他的歌喉响彻整个电影院,台下的座椅就会刮起一阵热浪。
薛刚冷看不到鬼,他也从未见过鬼。他唱头一天的晚上略微有了起色,他跑到龙湾市现存的道观,请教了一位老师傅。
那名老师傅处于对薛刚冷生命负责的态度,劝说薛刚冷不要再管这件事儿了,当心引火烧身。
薛刚冷确认热浪是鬼魂后,决定天天给它们唱大戏。
薛刚冷本想着跟鬼魂们混熟了,向它们询问一些当年的纵火案情。岂料,薛刚冷病倒了,他发烧,体温达到了四十度。那一晚,薛刚冷没来唱大戏,自家的房子竟然无端烧起了大火。
好在薛刚冷住在医院里,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自那以后,薛刚冷每天晚上午夜十二点准时登台唱戏,场场不敢落下。
他有想过放弃,但他怕这些鬼魂索他的命。
正如道观里的老师傅所说,他现在已经跟年代电影院里的鬼魂们产生了某种联系。
一种鬼魂一天没听到薛刚冷唱戏,就会发飙,就会祸及薛刚冷的联系。
习惯成自然,鬼魂们听薛刚冷唱戏已经习惯了,一天不听就会难受。薛刚冷找我和东郭青的目的,在这个时候迎刃而解,他想请我们送走年代电影院的鬼魂。
他不想知道父母是怎么死的了,他只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请鬼容易,送鬼难。一旦阴间的鬼魂产生了眷恋阳间的情愫,一万头毛驴都拉不动,况且电影院里的鬼魂都是一些怨念深重的火鬼。
东郭青说火鬼很难制服,它们像桀骜不驯的狮子,能用自身的鬼火烧掉它们想要烧死的人。普通人沾上了火鬼的鬼火,跟孙猴子染上三昧真火是一个道理,大罗神仙都难扑灭。
不过,今天遇到了他东郭青,神仙办不到的事情,他东郭青照样手到擒来。
我鄙夷的看了一眼东郭青,讲大话是会死人的,这都火烧眉毛了,再不长点心,死的可是我们。
“无妨,那个薛刚冷呀!麻烦你搞一碗老太太的口水来,碗越大越好,多多益善?”
东郭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着薛刚冷指手画脚。
收火鬼,怎么又扯上老太太的口水了,真他妈恶心。就连我怀里的杨乐都一脸嫌恶的看向东郭青,认真的小脸上写满了呕吐的表情。
“这...这老太太的口水有什么妙用呀!搞一口都有点困难,更别说一碗了”。
薛刚冷有点难为情,现如今的老太太个个金贵的很,谁愿意在他这个穷小子身上浪费口水。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听我给你们慢慢道来。”
东郭青撇开我,迈着高傲的步伐一个人走向了放映电影的高台。
东郭青说老太太的口水是最接近死人的存在,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寒冰露,专克火鬼的鬼火。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随时都有逝去的风险。她们这类人的口水,夹杂着一半的阴气和一半的阳气,面对炽热的鬼火,两者可相杀相灭。
我去,够恶心的。以前听过老太太的裹脚布,能够诊治卡到阴的小孩子。
但凡鬼上身的小孩,只要喝了用老太太裹脚布泡出来的水,立刻便能恢复如初。
这一招叫做以毒攻毒,想不到老太太的口水也是宝,但这个高大上的寒冰露似乎不适合形容老太太的口水。
龙湾市哪里的老太太最多,我首先想到的是敬老院。我叫薛刚冷去把妆容卸掉,大半夜的看着渗人。卸完妆的薛刚冷很帅气,顶多比我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薛刚冷非常喜欢杨乐,他几次要抱杨乐,都被杨乐拒绝了。
尤其是当薛刚冷听到杨乐喊我爸比的时候,下巴都快惊掉了。薛刚冷问我今年多大了,我说也就22岁,对于零零后来说,我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