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又不让进,我在这儿也没用,”韩容远说,“我找律师去,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帮筱雪减轻刑罚。”
“找律师没用,”罗婷舒说,“你去找你大哥和你大伯,让他们去求你爷爷,只有你爷爷才能救你妹妹。”
顿了下,她又叮嘱道:“你不要自己去找你爷爷,你的前途握在你爷爷手里,你要是惹你爷爷不开心了,你爷爷不管你了,你就什么都没了。”
韩容远:“……”
他觉得,他妈把他大伯和堂哥当傻子。
他满心的无力感,懒得辩驳什么,胡乱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不等罗婷舒再说什么,他急匆匆走了。
他既没找律师,也没去找他大伯、堂哥,他找到他最好的朋友,让他的好友陪他去喝酒。
他心情不好,埋头喝闷酒,喝着喝着酒喝多了。
喝多了,那些原本觉得丢人不愿意说的话就都说出来了。
连他妈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他都对他的好友说了。
他好友听的暗暗心惊,把他拽到水池旁,泼了他一脸凉水,给他醒酒。
“卧槽,你干什么?”他恼了,险些和他好友打起来。
“你醒醒酒,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封辛弄了条凉毛巾捂住他脸上,将他拉到沙发边坐下,又给他灌了杯冰水,继续让他醒酒。
韩容远并没大醉,被封辛这一通折腾好多了,脑袋枕在沙发上,脸上搭着凉毛巾,没好气的说:“有话你就说,瞎折腾什么?”
“这不是怕你喝糊涂了,听不进心里吗?”封辛往他身边凑了凑,正色说,“阿远,我觉得,你妈心态崩了!
你妈说的那些话,我听进耳朵里,毛骨悚然的,你得重视,给她请个心理医生什么的。”
“你胡说什么呢?”韩容远被他给吓到了,身体一动,毛巾从脸上掉了下来。
“不是胡说,我认真的!”封辛伸手接住毛巾,正色说,“你刚刚说,你妈说,要是你爷爷只有你爸一个儿子就好了。
你记不记得你妹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来着,具体是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大概意思是,要是夏柠檬从没出现过就好了。”
韩容远拧眉问他:“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还听不懂吗?”封新辛急的拍沙发,“你妹妹说,要是夏柠檬从没出现过就好了,她就三番五次的对付夏柠檬,还冲夏柠檬泼硫酸。
你妈说,要是你爷爷就只有你爸一个儿子就好了,你妈会不会想弄死你伯父和你叔?”
韩容远:“……?”
他瞪大眼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卧槽,你别吓我!”
“我没吓你,我是认真的,”封新说,“按照我的分析,这不是没可能的不是吗?
你赶紧给你妈找个心理医生,梳理一下。
不然,你妈要是钻了牛角尖,真要动手,想把你伯父和你堂哥给弄死。
成功了也好,不成功也罢,你还有好吗?”
“……”韩容远被他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不会的,我妈不会那么做的。”
封辛想了想,说:“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毕竟,敢动手杀人的人是少数,但你最好注意一下。
这人啊,要是钻了牛角尖,疯狂起来,比鬼都可怕!”
韩容远被封辛吓的魂不守舍,酒都喝不出滋味了,人也不醉了。
可虽然不醉了,但脑子被吓傻了,离开会所的时候,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他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爸妈肯定还在医院里。
明明警察不让见韩筱雪,他爸妈还是固执地站在走廊里等。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都是他朋友的话。
第二天,他在路边胡乱吃了点早餐,又买了些早餐,来到医院。
他爸妈果然还在医院,两个人都憔悴的厉害。
他将早餐递给两个人:“爸、妈,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你们就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
韩二接过早餐,劝罗婷舒:“咱们听儿子的,先去吃点东西。”
昨晚,他们夫妻俩就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凑合了一宿。
他这一宿,根本没合眼。
他活了多半辈子了,就没受过这样的罪。
可他劝不走他老婆,又不忍心将他老婆一个人丢在这里,只能陪着。
这会儿,他和他儿子两个人一起劝,总算把罗婷舒劝到了医院旁边的早餐店。
韩容远将他打包的早餐丢到一边,给他爸妈要了店里新鲜的早餐。
封辛的话还在他脑子里打转,他给罗婷舒倒了杯水,劝她:“妈,筱雪的事,我也很痛心,可说句不好听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爷爷奶奶找到了夏柠檬,一大家子都挺高兴地,就她一个人上蹿下跳,非要和夏柠檬过不去,然后一步一步的,弄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你说,她是不是自找的?”
“阿远,她是你妹妹!”罗婷舒脸色苍白,眼睛却通红,声音沙哑,“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她都是你亲妹妹!
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以前又活泼,又娇俏,以后呢?”
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滑落:“她毁容了啊!
甚至,还要去坐牢!
我听人说,监狱里的人会欺负人,进了监狱,生不如死。
我不能让筱雪坐牢,我不能……”
她猛的站起身,踉跄着朝外走。
“妈!”韩容远连忙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臂,“妈,你干什么去?”
“我去洗手间!”罗婷舒挣脱他的手,朝洗手间走去。
韩容远想追,想了想,又坐下,小声地把封辛昨天和他说的话,和他爸说了一遍:“爸,您说,阿辛说的话有道理吗?
咱要帮我妈请个心理医生吗?”
“……”韩二要愁死了,搓了把脸,“筱雪的事不尘埃落定,请谁都没用。
警察要抓你妹妹去坐牢,就像用刀子剜你妈的心一样,请谁,也没办法让她平静下来。
只能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她渐渐接受了,她的心情或许才能平复一些。”
“可我妈要是像阿辛说的那样,想要对我伯父和堂哥不利怎么办?”想起这个,韩容远就毛骨悚然。
“不至于,”韩二摆摆手,“你妈没那个胆子。”
“爸……”韩容远定定看着韩二,“筱雪做的那些事,她没做之前,你想到她有那么大的胆子了吗?”
韩二:“……”
韩容远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看时间:“我妈怎么还没回来?”
他们父子聊了十几分钟了,卫生间就在一楼,连楼都不用上,他妈早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