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颜盈盈喊他,曲正初没有办法,只得朝颜盈盈走过去。
“正初……”等曲正初走近了,颜盈盈看清楚曲正初,有些尴尬。
曲正初和她一样,戴着宽大的口罩,把脸遮的严严实实。
她当然知道曲正初为什么要把脸遮住。
因为,她把曲正初的脸打肿了。
而她的脸,被梁思博给打肿了。
此时此刻,同样戴着口罩的他们俩站在这里,就像一个大写的笑话。
当然,是别眼中大写的笑话。
对他们来说,是大写的悲剧。
骤然之间,她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她心中又涌出那个念头:如果当年,她抵挡住了诱惑,没有和曲正初离婚就好了。
嫁给梁思博,没她想的那么幸福,反而是如果一直留在曲正初身边,她一定会一直被曲正初捧在掌心里,宠爱一辈子。
她和曲正初的女儿,这么出色,被夏家看中,如果她当初没有离开曲正初身边,悉心培养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一定能出人头地,前途无量。
女儿有了前途、有了钱,自然会孝敬她和曲正初。
她能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不像现在……
越想,她越难过。
她努力的摇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外。
现在想那些,徒增难受罢了。
人生没有回头路,只能往前走。
既然她当年选择了梁思博,现在的她就要面对当年选择梁思博所造成的后果。
其他的,想也白想。
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她儿子闯的祸解决了,决不能让她儿子有事。
她期待的看着曲正初,希望曲正初能帮她把夏蔚蓝搞定。
曲正初见她也戴着大大的口罩,下意识问:“你戴口罩干嘛?”
颜盈盈找他过来,他立刻就来了,还不是为了多看颜盈盈几眼?
颜盈盈带着口罩,他还看什么?
“我……”颜盈盈下意识摸了摸脸,转移话题,“没什么……你赶紧和蓝蓝谈谈,这丫头,非要和我犟,怎么都不肯原谅她弟弟。”
曲正初又盯着她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转眼看向夏蔚蓝:“蓝蓝,我……”
“请喊我夏医生或者夏助理都可以,”夏蔚蓝神情漠然的打断他的话,“你没资格喊我蓝蓝。”
“蔚蓝说的没错,你没资格喊她蓝蓝,”叶听悠笑悠悠说,“曲先生,你应该没忘,当初你和夏家签合约时,曾经承诺过,此生不会再见蔚蓝,更不会打扰蔚蓝的生活。
我六哥脾气不好,知道你食言了,跑来骚扰我们夏家人,他会很生气的。
曲先生,我劝你做事之前三思而行,好好想一想,你能不能承受的起我六哥的怒火,你再决定你接下去的话还要不要说。”
曲正初被噎住,张嘴结舌,说不出话。
他能承受夏家六少爷的怒火吗?
他当然是承受不起的。
他区区一个普通小市民,怎么和顶尖豪门的少爷斗?
夏家六少爷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找不到工作,贫困潦倒,饿死完事。
甚至,人家都不用犯法,就能做到这些。
就像人踩死一只蚂蚁,人家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他怕了。
怂了。
梁文斌是颜盈盈和梁思博的儿子,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凭什么赌上自己的一辈子,和夏家六少爷做对?
他额头上冒出冷汗,虚弱的笑笑:“我、我没想逼蓝……蔚蓝做什么……我、我只是想着,梁文斌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这人嘛,多个亲人总是好的。
我也是为了蔚蓝着想,想着她能和她弟弟相认,以后能多个依靠。
既然蔚蓝不想我插手她的事,那我就不插手了。”
“正初,你说什么?”颜盈盈瞪大眼,抓住他的衣袖,“你答应了帮我的!”
“我没办法帮你,”曲正初无奈的看着她说,“蔚蓝现在已经是夏家的人了,不是我们的女儿了,我们没办法逼她做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说,你也养到她十岁啊!”颜盈盈急切地说,“十年的养育之恩,就那么算了吗?你养了她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对你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夏家给钱了……”曲正初小声说,“当年,我和你商量过的……夏家给的钱,是我们花在她身上的钱的几十倍,我问你,要不要签合约,你说签……夏家给了那么多钱,就是买我们和她一刀两断,你同意了的,而且,钱全都给了你……”
颜盈盈涨红了脸:“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提这个干什么?”
曲正初无奈:“不是我想提,是我看你搞不清楚状况,我只好提醒你。”
颜盈盈脸上挂不住,气的跺脚,忍不住发怒道:“好了,别说了,连自己的女儿都搞不定,你也太没用了!”
颜盈盈在曲正初面前一直这样,娇气任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如果是以前,曲正初不但不会生气,还会乐在其中,好言好语的哄着颜盈盈。
可是今天,他刚被颜盈盈打肿了脸,即便吃了止疼药,还是难受的厉害。
他为颜盈盈付出了这么巨大的牺牲,他觉得他应该得到颜盈盈的关心和软语温存,可实际上他得到的是颜盈盈的恶言恶语,还有一句他非常讨厌的“没用”。
他的目光和声音一下都冷了下来:“是,我是没用,梁思博有用,你找他来啊!找我干什么?”
曲正初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颜盈盈说过话,颜盈盈震惊的睁大眼:“你、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不然呢?”曲正初反问她,“你让我来帮你救你和你别的男人的儿子,还对我恶语相向,你觉得,我该怎么和你说话?”
“她觉得,你该像以前一样,对她柔声细语,有求必应,”叶听悠笑吟吟说,“但是呢……”
她看着颜盈盈,笑的兴味盎然:“如果让我给眼前的一幕取一个名字,我会叫它‘论一只舔狗的觉醒’。”
她转眼看向曲正初:“曲先生,怎样?你觉得,我取得这个名字,是不是特别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