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前台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夏柠檬的手机。
几分钟后,夏柠檬从楼上下来。
方老 二立刻迎过去,一脸局促:“欢、欢欢……”
“我叫夏柠檬,”夏柠檬冷冷说,“给你两分钟时间,两分钟后,你不走,我会让保安赶你走。”
如果不是怕方老 二见不到她,会在这边大喊大闹,她根本不会下来见方老 二。
“欢欢……”方老 二眼圈通红,结结巴巴说,“我、我就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你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得出来,我现在过的好极了,”夏柠檬讥诮的勾起嘴角,“我这辈子,唯一感激你的事,就是你同意夏家人迁走了我的户口,让我脱离了你们这些让人恶心的人。”
方老 二嘴唇颤动:“我……我……欢、欢欢,你、你有你妈的消息吗?”
“没有,”夏柠檬冷冷说,“两分钟到了,你该走了。”
她招了下手,两名保安立刻走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方老 二。
方老 二的眼中泛起泪水,满脸哀求:“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爸啊,欢欢,你是我唯一的女儿……”
“呵,”夏柠檬讥嘲的笑了一声,“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唯一的女儿不是被你给卖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你唯一的女儿?”
“我……我……”方老 二哆嗦着嘴唇说不出完整的话。
“怎么?现在看到我长大成 人了,过得好了,后悔了?”夏柠檬鄙夷嘲讽的看着他,“晚了!
我现在是夏家人,法律承认的,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和你、和方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摆了下手:“你可以走了。”
两名保安立刻冲到方老 二身边,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
“欢欢,欢欢!”方老 二流着泪大喊,“我是你爸啊!我是你亲爸!”
“亲爸是什么?眼睁睁看着别人虐待我、让我伺候别人,还不给我饭吃的奴隶主吗?”夏柠檬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说,“很抱歉,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每天饿着肚子干活,还要被人打骂的奴隶了。
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如果你再来纠缠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说完之后,她转身朝楼上走去。
方老 二冲着她的背影凄厉的喊:“欢欢,爸爸知道错了,欢欢,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啊,是爸爸后半生的指望。
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爸爸、爸爸去打工赚钱,给你赚嫁妆。
欢欢,你回头看看爸爸,你看看爸爸……”
他喊的撕心裂肺,夏柠檬的内心却毫无触动,走的头也不回。
两名保安一左一右架着方老 二,将他塞进电梯,扔到了大楼外。
方老 二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两名保安中稍稍年长的那位,居高临下鄙夷的看着他说:“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做父亲?
以后不要再来了,再来你也见不到柠檬医师。”
他伸出一根食指点着方老 二说:“我们已经记住你了,下一次,只要你一露头,我们就把你扔出来。
见你一次,扔你一次,快点滚吧!”
他鄙夷的啐了方老 二一声,转身走了。
方老 二呆呆的坐在地上,片刻后,嚎啕大哭。
从小,他爹娘就教导他要听话。
他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爹最看重的是大哥,娘最疼爱的是弟弟。
他以为,只要他听话,就能得到他爹娘的重视和疼爱。
小时候,他自己听他爹娘的话。
娶妻生女后,他让他老婆女儿听他爹娘的话。
他听了一辈子话,到头来,妻离子散,成了孤家寡人和被人嘲笑的大笑话。
他坐在马路边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还有好心人走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他充耳不闻,哭的浑身无力,才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离开。
他游魂似的在街上转了很久,没给他爹娘大哥打电话,买了一张车票,回了老家。
回到老家,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打听了一个在南方打工的同村人的地址,带着行李离开,去了南方。
这些年,他给老方家当牛做马,赚的钱,大部分孝敬了他爹娘,小部分被他大哥和弟弟借走,他自己,过了一辈子,只有几千块钱的存款,一穷二白。
他女儿长大了,要嫁人了,他当爹的,连嫁妆都拿不出来。
他得去赚钱。
以后再赚了钱,他谁都不给了,他要给他闺女攒着,做嫁妆。
他听人说,这女孩子,有钱腰杆子才硬,嫁妆多了婆家才瞧得起,他前半辈子对不起他老婆闺女,后半辈子,他得恕罪,他得给他闺女攒嫁妆,以后他闺女嫁了人,不能让他闺女的婆家人瞧不起他闺女。
方老太太住在医院里,每天都要交钱。
方母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更难看。
她觉得,老太太是兄弟三个的娘,凭什么只让他们家出钱?
而且,老太太是方老 二给推倒的,医药费就该方老 二自己拿。
她疯狂的给方老 二和方老三打电话。
方老三留在家里看家,没来京城,听她打电话要钱,就两字:没有。
方老 二的电话却怎么打都打不通。
她恼了,医院里再催着交住院费,她说什么也不肯交了。
交不上住院费,医院催着他们出院,方父在方母的催促下去办了出院手续,哄骗方老太太说:“医生说了,回家养是一样的。”
回家养,确实能养好,但肯定养的慢,落下的后遗症也会更严重。
方老太太和方老老爷子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听说医生让出院,他们也心疼钱,立刻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他们住了两天旅馆,死活找不到办法从夏柠檬那里弄到钱,带来的钱基本花光了,他们不敢再留在京城,带着骨折两处的方老太太回了老家。
几天前,方老太太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一家人来到京城找她的二孙女要钱。
几天后,方老太太带着两处骨折的伤折腾了一路回到老家,只剩下半条命,只剩下了骂人的力气。
吃了饭,有了精神,一多半的时间骂夏柠檬,一少半的时间骂方雨婷和方老 二。
骂夏柠檬没良心,骂方雨婷出的馊主意,骂方老 二不辞而别,不孝顺,是个白眼狼。
骂夏柠檬和方老 二还行,骂方雨婷,只要方母听到就摔摔打打,伺候的越来越不精心,偶尔还指桑骂槐的骂几句老不死的。
方老太太发现大儿媳妇越来越忤逆不孝顺,小儿媳妇干脆连见都不见她,心里越来越慌,渐渐不怎么骂人了,改催方雨婷找夏柠檬要钱。
她认为,她现在没了家庭地位,都是因为方老 二跑了,不再把赚的钱给她。
以前,她大儿子和三儿子为了哄骗二儿子放在她这里的钱,争先恐后的讨好她。
现在,她二儿子跑了,她手里没钱了,两个儿子待她都没以前殷勤了。
她得先办法弄到夏柠檬手里的钱,才能重新找回她以前在方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