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珩的眼睛瞟到殷暮雨身后的女子,瞳孔地震,这位公主殷婉清,长得实在是太像林婉儿了!金丝镶嵌的长裙闪着光,典雅中带着几分清纯,略施脂粉,眼眸无辜,看起来清纯可人,但是嘴角藏着若有若无的精明。
谢凉珩扭过头看向殷皇,殷皇两边,雍容华贵的便是楚皇后,楚皇后年纪虽然有些老,但是眉眼大气端庄,颇有母仪天下的姿态和胸怀。另外一边画着浓妆,眼尾长挑的,自然就是这后宫中最不好惹的孙贵妃了。
“太子新纳的几位美人,听说有一位是谢家的嫡女,倾国倾城,温婉贤良,走上前来让我瞧瞧。”才刚刚落座,孙贵妃便开始搞事情。
难道孙羽研已经和孙贵妃通风报信了?今天是得让自己出丑了?谢凉珩琢磨了一下,依旧站起身走了上去。
“臣妾见过孙贵妃娘娘,与娘娘相比,臣女实在不配倾国倾城四个字。”谢凉珩莞尔一笑。这倾国倾城这四个字听起来像是形容女子美貌,但其实暗含贬义,说的可都是美人误国的红颜祸水,谢凉珩可承受不起这样的头衔。
“哦?那你的意思是本宫倾国倾城了?”孙贵妃看了一眼一旁的楚皇后笑的不怀好意。
大致孙贵妃是认为,这样的成语应该是说皇后的,所以带着些许的挑衅看着楚皇后,楚皇后没有搭理她,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谢凉珩。谢凉珩看看因为无知而得意洋洋的孙贵妃,差点笑出声来,“当然,皇后娘娘国色天香,贵妃娘娘倾国倾城,晚辈不敢造次。”
“好啊,给本宫赏。”几千两的白银分分钟呈上来,一字排开。谢凉珩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吧,骂人也有钱赚。
座上的楚皇后和台下的李子苒听懂其中玄机,掩嘴偷笑。一边的殷暮云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笑着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殷暮雨饶有兴趣的盯着谢凉珩看,上下打量。
孙贵妃察觉到一阵骚动,楚皇后在旁边笑的正欢,她皱皱眉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大胆。”反应过来的殷皇皱皱眉头,“你是在说孙贵妃是红颜祸水吗?”
芜湖,没想到这殷皇还是有点学问。
谢凉珩装模作样的跪下,可怜巴巴的说,“父皇,儿臣不敢,这一切都尽在父皇掌握之中。”这话自然一语双关,若殷皇为昏君,孙贵妃当然是红颜祸水,若为明君,孙贵妃便只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当然,若殷皇因为这么点小事惩罚谢凉珩,那自然会被认为是昏君,孙贵妃也自然而然成了祸水。谢凉珩果真大胆,让殷皇都哑巴吃黄连了。
殷皇愣了一会,品出其中玄机,只能怨恨的看一眼谢凉珩,转移话题,“呃,歌舞呢?怎么还不上。”
谢凉珩拿着几千两白银,坐在座位上悠哉悠哉的看着一边的歌舞,殷暮云坐在她旁边,“你也太胆大了,连父皇都敢戏弄。”
“又冤枉我不是,美人本无错,只怨后来人。”
“这话什么意思?”
“害,美女长得漂亮没有错,而且也不可能因为长得漂亮就让一个国家覆灭。这许许多多,不过是之后的人找的借口,将亡国之因归结于美人身上,简直无语。”谢凉珩挑挑眉头。
“这话倒是有趣。”殷暮云笑起来。一边的殷暮雨也听到了这番话,自然也掩面偷笑。
这宴会的时间实在是长,一个挨一个的敬酒也是乏味,谢凉珩一向不喜欢这种人多吵闹的聚会,于是找了个借口跑出来透气。
正在和秋月看宫中的宫灯,孙羽研便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你竟然敢对我姑姑不敬。”
“大姐,怎么又怪我,我可什么都没做。”谢凉珩无赖一样耸耸肩膀。
“就是你,说我姑姑美色误国。”孙羽研不由分说,恶狠狠的一掌打在了谢凉珩的身上,谢凉珩没有站稳,身子向下倒去。
“小心。”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
一身黑衣,长发飘飘,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正盯着谢凉珩。
“啊,多,多谢王爷。”谢凉珩急忙站好,理了理衣服。殷暮雨朝孙羽研使了个眼色,孙羽研便灰溜溜的走了。
“你可知道孙贵妃是我母妃。”殷暮雨挑了挑眉毛。
完犊子,又一个来兴师问罪的,谢凉珩刚想解释什么。
“但是我不怪你,你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殷暮雨歪着头,冲谢凉珩笑笑。
纳尼??谢凉珩惊了,我丫就没见过这么通情达理的人!
“王爷真是我知己啊。”谢凉珩点点头,赞许的拍拍殷暮雨的肩膀。
殷暮雨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愣住,他一向性格乖张,脾气暴戾,就连自己的亲妹妹殷婉清都有几分害怕自己,但是这位嫂嫂,倒是不怕。
家宴结束,孙贵妃还没来得及接受大家的行礼,便气急败坏的冲出宫去。楚皇后走过来,拉着谢凉珩的手仔细打量一番,“倒是聪慧,难怪云儿喜欢。”
彼此寒暄了几句,谢凉珩和殷暮云一行人才终于离开皇宫。谢凉珩找到自己的软轿,轿夫见到她上来,有些紧张的搓搓手,谢凉珩看了他一眼,依旧大步跨进轿子,摊在座位上昏睡起来。
轿子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谢凉珩听到秋月与轿夫争吵,大致便是轿子落后了太多,其他人的轿子早就走的没影了。
“我今日脚有些痛,路上休息时间多了会,还请姑娘多担待着。”轿夫说到。
谢凉珩打开帘子环顾四周,夜深了,这条路上树木丛生,人烟稀少,前面的轿子早就走的没影了。而且这个轿夫看上去身强力壮,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先扶我下去。”谢凉珩看了一眼轿夫。
轿夫正要搬出长凳,被谢凉珩阻止,“不用这么麻烦,你扶我一下就好。”
谢凉珩伸出手,搭着轿夫的手腕,下了轿子。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轿夫的手掌,很明显,正常的轿夫双手握轿,应该是五个手指上都有老茧,但是这个人,只有大拇指一处有老茧。大拇指有茧,可能是拿刀剑的时间长,显然他根本不是一个轿夫,应该是一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