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顾锦曦的想法，最好是给顾婷羽安排一个不高不低的职位，让她忙起来，但此提议被顾博旭驳回了。
他声称，顾婷羽前往非洲拓展业务，表现突出，回来后只能升职，否则就是枉顾员工的努力，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话说到这份上，顾锦曦算是听出猫腻了，于是将皮球丢还给他：“董事长心里应该已经有想法了吧？”
顾博旭仿佛就在等这句话，还要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副总经理。”
此言一出，会议室有瞬间的寂静，下一秒，议论声逐渐蔓延开，和顾博旭同一阵营的董事们自然投赞成票，汪寅等人则是极力反对。
双方吵得难分难解，顾锦曦和顾博旭却默不作声。
眼看着一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顾博旭敲了敲桌子：“够了，都别说了。”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汪寅道：“既然谁都无法说服谁，那公平起见，投票吧。”
顾博旭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冰渣子。
汪寅视而不见，接着道：“若票数过半，则顾经理出任总公司副总经理一职，若未过半，则做回本行，到室内设计部当副总监，如何？”
单就在顾氏总部而言，副总监和副总经理一下子差了两个等级。
顾博旭并不想采纳这个建议，却见在座大多数人都在点头，明显觉得此法可行。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只得按照汪寅说的办。
事先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所以没准备投票用的彩色纸，索性就地取材，裁了几张空白的A4纸，同意给白的，不同意在纸上随便划一笔。
投票匿名，纸张扔到收纳盒里，谁也不知彼此的想法。
许是顾婷羽在公司的建树真的屈指可数，这一次的结果，一票之差，她成了设计部的副总监。
散会后，顾博旭专门留下顾锦曦，问了她一个很蠢的问题：“董事会到底有多少你的人？”
顾锦曦用一种荒诞的眼神看他，仿佛在问：这种问题你都问得出口，当初到底是怎么哄骗了我外公和我妈妈的？
“婷羽在公司的时间不短，董事们对她都很满意，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左右她的去留，你的手伸得比我想的长。”
顾博旭眸中暗芒密布，语气却是难得的平静。
他原本以为副总经理势在必得，没成想还是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顾锦曦波澜不惊地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她今天就不会是副总监。”
“与其责怪我拿捏她，不如让她好好精进专业能力，免得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由头处处受制于人，至于董事会……”
顾锦曦往前走了一步，直直地对上他的双眼：“迟早和你无关。”
摸着良心说，方才的结果也让她大吃一惊，她寻思应该是汪寅私底下做了努力。
顾博旭双眸一眯：“话别说太早。”
“那我们走着瞧。”顾锦曦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抬脚往外走。
回到办公室，见杨可一脸喜色，顾锦曦好奇地问：“你中彩票了？这么高兴。”
自打秘妤出事，她们可都没怎么笑过了。
杨可眉飞色舞：“比中彩票还高兴，你猜猜刚才谁打电话来了？”
顾锦曦拉开椅子坐下：“你男朋友？”
杨可摆摆食指：“不对，再猜。”
顾锦曦还有一堆头疼的事，懒得跟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别卖关子了，说吧。”
“许先生！”杨可揭晓答案，“没想到吧，你猜他说了什么？”
“他要投资秘妤？”顾锦曦还真没想到。
许岚帮她找到她妈妈的另一份嫁妆后，人就回了米国。
之后又说要环游世界，他们挺长时间没联系了，上回通电话还是两个月前，许岚说在冰岛看极光。
杨可用力点头：“没错！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转机这不就来了么！”
顾锦曦摸出手机翻许岚的微信：“那他怎么不直接打给我？”
杨可道：“许先生说了，他是最近看到新闻，才得知秘妤遇到难题。”
“他知道你要强，脾气倔，可能会因为你母亲的原因拒绝，甚至不跟他说真话，所以打了办公室的电话。”
“所以你什么都跟他说了？”顾锦曦一边问，一边给许岚发微信，问他最近在哪里旅游。
杨可“昂”了一声，表情微妙地问：“总经理，你不会真要拒绝吧？”
顾锦曦没说话。
因为她母亲，许岚和顾博旭多年不对付，秘妤的事关系到她的去留，许岚要是卷进来，少不得要被顾博旭针对。
此前找嫁妆，顾锦曦已经欠了他很多人情，他喜爱平静，她真的不想因为这个打扰到他，更不想让顾博旭去搅乱他的生活。
铃铃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顾锦曦的思绪，来电提示赫然是许岚。
她按下接听图标，却是那边先开了口：“锦曦，我刚下飞机，你有时间吗？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顾锦曦看看腕表，拿上包包起身：“许叔叔，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等着我一会儿，我去接你。”
许岚早就自己安排好了：“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已经叫车了。”
顾锦曦脚步一顿：“那你住哪个酒店？要不去我家吧。”
许岚才不愿意去当他们小两口的电灯泡，把下榻酒店告诉她，又道：“你安心工作，我正好倒倒时差，晚上再聊投资的事。”
说完不给顾锦曦开口的机会，紧接着道：“先这样，车到了，我挂了啊。”
电话里传来忙音，顾锦曦站在原地，一时有点儿哭笑不得。
杨可急忙上前问：“总经理，怎么样？”
顾锦曦抿抿唇。
杨可着急地道：“总经理，你千万别想不开啊，秘妤现在多缺钱你是知道的。”
“是，从投资的角度来说，秘妤根本不值得别人砸钱，但我们是铁了心要把它做起来，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拉人下水是不地道，可送上门来的投资，咱们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大不了以后秘妤出息了，我们多多让利就是了。”
顾锦曦看她那嘴跟机关枪似的，好笑地道：“说得挺好，嘴巴累吗？”
杨可愣住：“啊？”
顾锦曦弹弹她脑袋：“别啊了，去订餐厅，晚上和许叔叔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