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给厉霆宵打电话的时候曾经说过,顾锦曦是被好心路人送去就医的,他专门让金添去感谢了这位好心人。
而此刻,这位好心人和仇迅相对而坐,厉霆宵看见仇迅将一个信封顺着桌面推给他。
他打开看了一眼,愉悦一笑,似乎是对仇迅说了谢谢,随即起身离开餐厅。
厉霆宵冷笑,给金添拨了电话,让他把调查方向稍微转一转。
诚然,排除顾家,他的仇家最有嫌疑,但他们都忽略了对顾氏虎视眈眈的仇迅。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却在不打算进军川阳城的情况下购入顾氏股票,若非私仇,未免说不过去。
在TX的宴会之前,顾锦曦从未与他见过,不可能结怨,但这世上有个词叫迁怒。
仇迅曾向顾锦曦抛出橄榄枝,提出的条件是要顾博旭,照此来看,顾博旭才是他最终要对付的人。
而顾锦曦,无疑是拒绝后,成为了他擅自借用的跳板。
厉霆宵眸色发冷,一直到医院,整个人的气息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阴翳。
顾锦曦奇怪地问:“霆宵,你怎么了?”
厉霆宵情绪一收,眉目变得温软:“没事,今天感觉如何?还疼吗?”
顾锦曦摇头:“不怎么疼了,刚才医生送来了早上拍的片子,说恢复得还不错。”
厉霆宵摸摸她腿上厚重的石膏:“那就好。”
顾锦曦长叹一声:“但是,医生说至少还得卧床两个月,我疯了。”
厉霆宵在这方面丝毫不纵容:“谨遵医嘱,我会盯着你。”
顾锦曦瘪着嘴惆怅。
稍晚一些,金添打来电话,说顾氏那个和朋友分享八卦的小员工曾与仇迅手底下的人见过。
果然如此,厉霆宵抵抵后槽牙:“流言传出后,顾氏又损失了部分股票,都在他手里吧?”
金添说是,又道:“加上工厂倒塌时收购的,他手中目前共持有顾氏百分之六的股份。”
而顾氏有规定,持有股份到达百分之十以上,则可进入顾氏股东会,可发起任选或罢免董事长的提案。
厉霆宵问:“车祸的事呢?和他有关吗?”
金添道:“那位送太太去医院的好心人,确实收了仇迅的钱,仇迅让他等在那里,出事第一时间送太太就医。”
由此看来,仇迅并没有想要顾锦曦这条命的意思。
厉霆宵冷笑:“我还得感谢他么?”
金添想都不敢这么想:“现在为止,只查到这么多。”
厉霆宵让他继续查。
三天后,金添抽丝剥茧找到了线索——于顾氏对面的路面监控里找到一个可疑人物。
此人是惯偷,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监控拍到他出入顾氏停车场,而在此之前,金添查到仇迅的人找过他。
之后,他的账户里多了一笔钱,再然后,便是顾锦曦的车祸。
可惜的是,此人已经离开川阳城,踪迹全无,想让他指证仇迅,暂时不现实。
厉霆宵点着桌面,眼神淬冰一般:“事情清晰明了,不需要证人,准备准备,我要请仇总‘帮忙’。”
金添抬眸问:“需要让傅深来吗?”
厉霆宵嘴角一勾:“不必,找几个车技好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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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仇迅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却不见自己的车和司机,他摸出电话正要打,耳边猛地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
他本能扭头,三辆油门轰到底的重机车起步,直直地朝他开了过来。
仇迅向来厌恶这种“开不好全村人去家里吃饭”的不良小青年,眉头一皱便往旁边闪。
却不想,本该呼啸而过的重机车一个甩尾,目标竟是他。
三辆重机车将仇迅团团围住,他心里一惊,第一反应是拍下重机车的车牌号,万一出了意外好找人。
一辆重机车逼近,开车的人一抬手,一把打落他的手机,车子擦着他的身体过去,恍惚间能感觉到排气管的热意。
仇迅头皮发麻,还未缓过来,第二辆紧随而至,在撞死他的边缘徘徊。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重机车速度很快,绕着仇迅转圈,他眼睛有点花,头上冷汗涔涔,厉声问道。
又一次要撞不撞的刺激,仇迅瞪圆眼睛,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又要问话,却猛地被人抓住后颈。
下一秒,他布娃娃一样被甩上其中一辆重机车的后座,风声在耳边喧嚣,他本能地抓紧骑车的人。
速度猛地加快,仇迅大气都不敢出,直至抵达一处幽静的庄园,车子停下,他才从嗡嗡的耳鸣里回神。
“仇总,好久不见。”厉霆宵风度翩翩地走到他身边,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仇迅猛地反应过来:“是你?!厉霆宵,你想干什么?”
厉霆宵眼角一撇:“你猜。”
说着,他抬手,重机车上下来的其中两人架住仇迅的胳膊,将他带到了庄园的停车场。
那里,三辆小汽车并排存放,上面落满了灰尘。
厉霆宵说:“这几辆车很久没开了,仇总,帮我试试它们的刹车好不好用?”
话是问句,却给底下人打了直接开始的手势。
仇迅阴沉着脸:“厉霆宵你什么意思?要撞死我吗?我哪里得罪了你?”
厉霆宵淡淡地说:“死多可怕,让你感受一下骨折的滋味而已,放心,我会让人及时送你去医院就诊的。”
仇迅双眸一闪,已然明白,却是道:“有证据你去告我啊,这样算什么?怎么,真当川阳城没人能管得了你吗?”
厉霆宵唇角冷冷一勾:“不好意思,在川阳城,我一贯横着走。”
话毕,汽车猛地冲了过来,仇迅没出口的话堵在喉间,窒息般看着紧靠双腿停下的车子。
“看来这辆车的刹车没坏。”厉霆宵语气戏谑,眼神却如寒冬腊月。
仇迅缓慢地转了转眼珠子:“疯子!”
厉霆宵欣然收下,倏地语调一变:“仇总,你来川阳城做什么我不管,但请你记住,不要动我的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整个停车场只剩轰鸣的引擎声,良久,一声沉闷的呻吟传来,夜色归于寂静。
仇迅单薄的衬衫被冷汗湿透,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条腿姿势怪异地摊开。
有人把他拖上车,送去了最近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