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羽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恐慌，下意识握紧手机，没好气地问：“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顾总监这是急着去哪儿呢？”顾锦曦不答反问。
“见客户。”顾婷羽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总经理有何指教？”
顾锦曦把手中的文件夹扔她怀里：“下班之前改好交到我办公室。”
顾婷羽翻开看了一眼，不屑地道：“报表这种东西请交给我秘书做，我没那么多时间弄这些有的没的。”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总公司还是分公司，这部分一直是由她秘书负责。
顾锦曦不置可否，淡淡地提醒她：“谁做我不管，但同样的错误，若让我看见第二次，你这个总监，也是要担责的。”
她要出去，只是顺路给她带过来而已。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职场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顾婷羽暗自咬牙，恨恨地说了声好，转身将文件放自己桌上，这才大步离开。
顾锦曦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眯缝了一下眼睛，摸出手机给楚楚打电话：“帮我盯着顾婷羽。”
楚楚正在吃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说：“金特助早就派人暗中跟着了，你想查什么？夏青那事儿吗？”
顾锦曦咬了咬腮帮肉：“不全是，总之你帮我找人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劲就跟我说。”
她方才在门外听到了一点通话内容，顾婷羽打情骂俏的那个劲，对面似乎不太像是厉霆卓，她有些好奇。
楚楚向来无条件支持她，没多问便应了下来。
顾锦曦折身往电梯走去，想起在监狱里见过的人，不禁八卦起来：“楚楚，你和那位苏警官什么情况？”
又是疏通关系又是冒着大风险地带她去见马强，这人情可大了去了。
楚楚将她和苏子运几面之缘的前因后果都说了，总之一句话：他们是纯友谊。
顾锦曦轻啧一声：“那苏警官真的是重情重义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份恩情，不知道该怎么还哦。”
楚楚不假思索地道：“不用操心，我已经还了。”
顾锦曦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嗯？”
楚楚将假扮苏子运女朋友的事告知与她。
顾锦曦眉头一挑：“确定是假扮？他就提了这一个要求？这么简单？”
楚楚挠挠下巴：“目前就这么简单，而且我说过了，假扮女友的事只此一次。”
顾锦曦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毕竟苏子运说她有个好闺蜜的时候，那表情可不是想和楚楚做朋友的样子。
不过，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楚楚刚被宋延君伤得那么深，恐怕不会再轻易对谁敞开心门。
顾锦曦没再对此多言，插科打诨地和她聊了几句，这便切断通话，各自忙碌。
因为厉霆宵的身份一事，顾锦曦忍不住胡思乱想，到了办公室静不下心看各种文件，这便打算去顾氏的工厂之类走走，权当视察。
她本意是要暂时忘却厉霆宵带来的冲击，却不想，一出顾氏的大门就碰见了他，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看起来像是要往里走。
顾锦曦脚步一顿，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抬眸看着他。
厉霆宵双重身份曝光，索性懒得再伪装，顶着一张精雕细琢般的脸，双眸直勾勾地锁住眼前的人。
老实说，被一个帅哥这么注视，一般人绝对受不了。
顾锦曦也不得不承认，她有些难以招架，可一想到他的隐瞒和欺骗，她就什么心思都能按住了。
“锦曦。”厉霆宵上前一步，低声唤她的名字。
顾锦曦往后退，冷淡地问：“理查德先生有事吗？”
一听这称呼就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厉霆宵略有些头疼，昨晚想着让她冷静的念头转眼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逼近她，强行把花塞她怀里，又十分能屈能伸地道歉：“锦曦，对不起，我错了，你说吧，怎样才能让你消气？”
顾锦曦瞅着他那郑重其事又委屈巴巴的表情，觉得无比违和，只好垂眸看还带着露珠的玫瑰花。
厉霆宵趁势道：“我亲自去玫瑰园摘的，喜欢吗？”
顾锦曦脑中灵光一闪：“所以你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是为了这个？”
厉霆宵点头，点完又倏地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我一大早就不见了？”
顾锦曦不承认她等了他好久，别开脸，硬邦邦地道：“我猜的。”
厉霆宵嘴角微扬：“还是媳妇了解我，猜都能猜到。”
顾锦曦白他一眼：“你到底有事没事？”
厉霆宵一本正经地说：“哄媳妇就是最重要的事。”
这话平日里是夫妻感情的调和剂，但到了闹别扭的时候，顾锦曦怎么听都火大，总能往花言巧语的方向联想。
她眉心一拧，道：“你这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到底是真心想跟我谈谈这件事？还是打从心底觉得无所谓？”
厉霆宵立刻收起多余的表情：“锦曦，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他毕竟顶着没有瑕疵的脸，和她在顾氏门口纠缠久了，对两人都不好。
顾锦曦点头，指指不远处的咖啡厅：“去那儿吧。”
两人移步过去，点了喝的，厉霆宵不坐她对面，而是走到她旁边，后撤一条腿蹲下，抓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这架势像极了求婚场景，但顾锦曦知道不是，遂抽了抽手，低声问他：“你干嘛？”
厉霆宵垂首，温柔地亲吻她的手背，这才缓缓开口。
“锦曦，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承认一开始是想要逗逗你，可后来渐渐被你吸引，无法自拔，我就忍不住想确定你对我是否也一样。”
“这个时候，理查德的身份成了最好用的工具，我借着这层遮掩一次次地试探你，对不起，是我卑鄙了。”
顾锦曦抿唇不语。
厉霆宵接着道：“我后不止一次地想过跟你坦白，但海克斯家族和后来发生的事让我心生犹豫。”
“那会儿，我不确定他们针对的是厉霆宵还是理查德，我害怕给你带来伤害，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你就一再隐瞒？”顾锦曦接过他的话。
厉霆宵望进她的眼睛里：“锦曦，真的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