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某栋大楼前,车子稳稳停下,时景抓着安全带,惊魂未定地问:“到了?”
厉霆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想当初,顾锦曦和他被追杀,他开得比今天还野,漂移摆尾,甩来甩去的,顾锦曦照旧不动如山,神色冷静。
时景接收到他眼神里的意思,直想骂娘。
他脸色差不是担心害怕车子出意外,而是担心引来米国交警啊!
可惜,厉霆宵没兴趣听他辩解,他下车拉开后座的门,一把将那米国人拖出来,冷声命令:“带路。”
那米国人不知是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还是本身就打算领他去找顾锦曦,闻言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往前走。
厉霆宵紧随其后,被刚下车的时景拉了一把。
他压低声音说:“既然是绑架,这么容易就带我们来找人,会不会有诈?”
来的路上,厉霆宵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但事关顾锦曦的安危,即使对方设了陷阱等着他跳,他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时景说着在身上摸了一通,没摸到防身的工具,顿时哭丧了脸,
厉霆宵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重新迈开大长腿。
时景正要跟上,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厉喝,他回头一看,是交警,脑瓜子立刻隐隐作痛。
“你先跟着他进去吧,我应付一下这些人。”
话没说完,厉霆宵和那米国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景:“……”
车是他飙的,难道没有一点愧疚感吗?答案是没有。
毫无愧疚感的厉霆宵跟着米国人进了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十二楼,紧接着,米国人敲了敲正对电梯的那扇门,而后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门从里面被打开,前来开门的米国人微微弯腰:“厉先生,请。”
厉霆宵皱眉,内心升起一股怪异感,但来都来了,究竟是什么把戏,他总得一探究竟。
如此想着,厉霆宵抬脚走进屋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顾锦曦。
听见脚步声,她起身转过来,惊喜地瞪大眼睛:“霆宵?”
厉霆宵快走几步,上下打量她,紧张兮兮地问:“没事吧?”
顾锦曦摇头,眼中有他暂时不明白的深意:“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厉霆宵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手环,眸中闪过厉光,一把将她抱住,双臂收得死紧:“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顾锦曦环住他的腰身,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瞥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终是闭了嘴。
厉霆宵亲亲她的头发,松开她,反手牵住她往外走。
奇怪的是,那两名米国人并未加以阻拦,甚至贴心地帮他们按了电梯,目送他们进去,这才进屋。
电梯里,厉霆宵和顾锦曦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谁都没说话,直到出了电梯,时景的声音打破沉默:“锦曦,你真被绑架了啊?”
顾锦曦不置可否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紧了紧攥住厉霆宵的手,后者将她揽进怀里,淡淡地道:“先回去。”
已是凌晨,纽约的街道仍旧热闹非凡,时景把两人送到自家公司旗下的酒店,想了想有点不放心,遂道:“不如去我家?”
厉霆宵谢过他的好意,客气地请走了他,并大方表示,如果今天飙车被开罚单,他愿意承担费用。
时景一时不知该骂人还是该感动。
他有心留下来听听事情经过,看了几次厉霆宵的表情,最后还是决定走为上。
他离开后,厉霆宵才把注意力放在那个手环上。
他捧着顾锦曦的手查看一圈,发现手腕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不由得松一口气,又问:“这东西伤害过你吗?”
顾锦曦摇头:“没有,不过我试过取下来,发现根本不行,你有办法吗?”
厉霆宵暂时没有。
手环没有明显的卡扣,只能暴力拆除,但他不确定强行拆解会不会触动什么东西,只得给海克斯打电话。
他有意试探,谎称是自己的手下出了叛徒,想用手环小惩大诫。
海克斯同意送一批给他,厉霆宵便随口问:“若是我反悔了,想让他死,这玩意儿怎么给下一个用?”
“简单。”海克斯回答得轻松,“剁手就行。”
厉霆宵的心一沉:“只能这样?”
海克斯轻笑:“反正都是死人了,剁只手取个手环有什么大不了的?”
厉霆宵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国家有句话叫‘死者为大’,不尊重亡灵是会受到惩罚的。”
“看不出来,大名鼎鼎的厉三爷竟然还信这些。”海克斯调侃了一句,继而道,“你要不想剁手的话,买个锯子锯断就行了。”
厉霆宵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
海克斯给了他肯定答案:“就这么简单,放心,这种小事我没必要骗你,毕竟咱们还要合作很久,我不至于这样透支我的信用。”
厉霆宵抵抵后槽牙:“好,我相信你。”
挂断电话,他本想一个人去买工具,转念想到顾锦曦去和溪都能失踪,于是把她叫上一起。
手环本身不大,但材质特殊,是一种复合材料,金属不像金属,塑料不像塑料,厉霆宵买的锯子太袖珍,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弄断。
他没扔,而是仔细地用纸巾包了起来,准备带回去找朋友研究研究。
顾锦曦眨眨眼,提醒他:“海克斯刚刚不是答应送你一批么,你留着这个残品干嘛?”
厉霆宵也不知道。
但是,从刚刚的电话判断,海克斯对顾锦曦失踪一事似乎并不知情,若真如此,这手环的来源就值得推敲了。
厉霆宵看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他摸摸自家老婆的脑袋,柔声道:“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锦曦依言去洗漱钻被窝,却是半晌都没睡意。
厉霆宵把她的身子锁在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睡不着?”
顾锦曦“嗯”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戳他腰间的肉:“咱们聊聊天吧。”
厉霆宵道声好,稍稍直起身子,开了床头灯,暖黄的光线洒下来,照得一室温馨。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温声问:“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来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