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滚！”
顾锦曦大步上前，面色阴沉，手指笔直地指着墓地外的方向。
特意提早来的顾博旭见状，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是我对不起颜颜，我辜负了她。”
从他接手公司将其改名顾氏起，汪寅和蔡安就是他最大的麻烦，但人家手中有股份，个人作风挑不出毛病，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除去。
昨天，他得知顾锦曦和他们见了面，商谈许久，却无法打听他们聊了些什么，他很着急。
所以，他今天早上无意间看见她的微博时，便早早地来了这里，打算演一出戏，用亲情感动顾锦曦。
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
闻言，顾锦曦怒目而视：“辜负？你对她只有辜负吗？她被你命人害死在产房的时候，你有一点点心痛吗？”
顾博旭大惊失色：“锦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妈妈是难产去世的，我……”
“够了！”顾锦曦厉声打断他，“别把我当三岁小孩糊弄，你做的那些恶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呢。”
“你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吗？”顾博旭选择性遗忘她曾抛在微博上的东西，努力演出追悔莫及的样子。
“我知道我有错，我错在当时没能让医生救下颜颜，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想！可是，我无能为力。”
顾锦曦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你真让我恶心！”
顾博旭振振有词：“我不知道什么人蛊惑了你，让你对我怀有这么强烈的恨意，我若真有罪，法律会制裁我。”
“可你也不想想，你妈妈和外公若真是我害的，汪寅起诉那么久，为什么警察还不来抓我？”
这句话戳在了顾锦曦最痛的地方。
她明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却只能眼睁睁地看他逍遥法外，那种感觉，比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更折磨。
顾锦曦气红了眼睛，声嘶力竭：“滚，滚啊！滚——”
“滚出我妈妈的墓地，不要脏了她的地盘，永远不要踏进这里！给我滚——”
顾博旭没想到她会突然爆发，吓了一跳。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厉霆宵冷眼扫过来：“怎么，需要我请你？”
顾博旭讪讪地摸摸鼻子，临走前还说一句：“锦曦，你定个时间，我们父女好好谈谈。”
若手边有可以砸死人的东西，顾锦曦一定毫不犹豫地朝他扔过去。
厉霆宵忙抱住她。
顾锦曦抓着他的衣服，气哭了：“他怎么有脸说那样的话？他怎么敢？怎么可以……”
厉霆宵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他不配，不配让你难过，不配做个人。”
顾锦曦泣不成声，一是因为顾博旭的话，二是怪自己的无能，不能将真凶绳之以法。
厉霆宵心都快被她哭化了：“不哭了，锦曦不哭，咱妈看着呢。”
顾锦曦用手背抹去眼泪，吸吸鼻子，在墓碑前蹲了下来。
她今天的话格外多，喋喋不休，厉霆宵站一旁听着，好似一点点靠近那个脆弱的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不知多久后，顾锦曦才站起来，蹲太久眼前一阵黑，腿脚也酸麻，险些摔倒，好在厉霆宵及时扶住了她。
顾锦曦缓了一会儿，道：“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墓地，上了车，厉霆宵说：“回到家之前，你可以愤怒悲伤，在那之后，全部的精力用来想我，可以吗？”
若是素日里的顾锦曦，定会怼他两句臭不要脸。
但这一天才过半，她的情绪就大喜大悲地起伏，实在累，遂乖乖地点了点头。
厉霆宵刻意放慢车速，给她足够的时间从顾博旭带来的不快里走出来。
两个小时后，车子在茗水湾停下，厉霆宵倾身，捏着她的下巴，霸道地说：“现在开始，脑子里只许装我一个人。”
顾锦曦眨巴一下眼睛：“可是，它自动装了我自己诶。”
厉霆宵挑眉：“酌情原谅。”
顾锦曦失笑：“那谢谢你哦。”
厉霆宵帮她打开车门：“不客气。”
顾锦曦下车，回屋换下一身黑衣，才下楼就接到楚楚的电话，照例是一顿安慰一顿祝福。
“放心吧，我没事。”顾锦曦这回是真没事，而非前几年那样说完就躲起来哭。
“听你这个语气我就放心了。”楚楚松一口气，“感谢厉三爷救你狗命。”
顾锦曦不服地道：“你才是狗。”
楚楚道：“我说错了？肯定没有，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厉三爷送的生日礼物感动开心？”
顾锦曦想起那个小房子，心里一暖：“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也没错。”
楚楚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口吻：“我还不了解你么。”
姐妹二人聊了十来分钟，厨房那边传来动静，顾锦曦过去一看，厉霆宵正系着围裙准备做饭。
她靠着门，笑吟吟地道：“哟，还会做饭呢？”
厉霆宵骄傲地说：“你老公无所不能。”
在米国的十年，生活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当然也包括生活技能。
他手艺其实还不错，但不喜欢做，今天为她洗手作羹汤，也算体现宠爱的一种方式。
厉霆宵从冰箱里取出食材：“过来帮我打下手。”
顾锦曦喜滋滋地去了。
两个人的厨房变得啼笑皆非，过程也被拉长，等所有的菜上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厉霆宵煮了长寿面，十分有仪式感地说了几句祝词，这才让顾锦曦开吃。
饭后稍作休息，厉霆宵带着她出门，美其名曰：“约会。”
他们鲜少有这样的时候，上回去亚城打算好好感受，结果接二连三地出意外。
“这次不会了。”厉霆宵说着走进电影院，问她，“想看什么？”
顾锦曦的视线转一圈，停在一部主打温暖治愈的亲情片上：“这个。”
厉霆宵去买电影票，顺带饮料和零食，爆米花桶比顾锦曦的脸还大。
她抱着等开场，说：“吃到天黑也吃不完。”
厉霆宵抓了一颗放嘴里：“主要是气氛。”
二十分钟后，电影开始检票，顾锦曦先跑过去，厉霆宵在她后面。
他们进去没多会儿，入场基本结束，顾锦曦把饮料放扶手上，一抬头恍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正想确认，灯光却在这时暗了下来，座位相隔甚远，她看不清，只得等电影结束。
没成想世事难料，才到一半，她就找到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