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羽回家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她怎么说也是顾氏的千金，失踪太久必定引起注意，厉霆卓不可能永远囚禁她。
但是，楚楚来电的重点在于她回家的方式——她是被抬回去的。
顾锦曦微惊：“受伤了？伤这么严重？”
“是休克。”楚楚沉声道，“据我了解，她应该是逃出来的，打车回顾宅，刚下车就晕倒在路边，顾宅的佣人看见了，这才把她弄进屋。”
“逃出来？”顾锦曦旋身坐到沙发上。
楚楚应了一声：“嗯，我调过厉大少公寓附近的监控，她出来的时候鞋都没穿，慌慌张张的，肯定不是厉大少良心发现让她走。”
顾锦曦抿抿唇：“她身上有没有伤痕之类的？”
楚楚说：“她踉踉跄跄的，监控里晃得厉害，看不清，但我猜肯定是受伤了，要么就是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否则不会那么虚弱。”
顾锦曦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许久没说话。
楚楚十分了解她：“锦曦，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顾锦曦笑了笑：“没。”
楚楚严肃地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半路打退堂鼓，咱俩就绝交，你忘了她们当初怎么害你和阿姨外公到了？”
“外公的车祸真相至今没证据，阿姨难产分明也是顾博旭所为，但咱们毫无办法。”
“还有顾婷羽，她当初往你的饮料里加花生粉的时候，可是一点没手软。善良是一种选择，可没底线就是纵容犯罪，你给我牢牢记住了。”
顾锦曦没打算放过顾家人，但被她这么一说，莫名有点心虚，遂连连点头：“我记着呢，放心吧，我不会退缩的。”
楚楚这才放心：“那就好，先这样，有什么事回头再联系你。”
不等她挂断，顾锦曦急忙问：“那助理呢？他和顾婷羽狼狈为奸，厉大少应该不会轻易饶了他吧？”
楚楚道：“你说那个孙丙啊？顾婷羽被囚禁的那天，厉大少的人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如此说来，厉霆卓身边的可用之人少一个了？
顾锦曦有些窃喜，想着一会儿要和厉霆宵邀个功，却听楚楚补充道：“这厉大少真是奇葩，脑回路非一般人能懂。”
“怎么说？”顾锦曦问。
楚楚答：“孙丙重伤住院，他给付了医药费，且没开除他，住院期间照样让他办公，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孙丙和顾婷羽有染，他明明怒不可遏，还把人放在眼前，不觉得膈应吗？
顾锦曦也不懂：“可能他就想有事没事虐虐他？”
楚楚认为不无可能，煞有介事地感慨：“在厉大少手底下讨生活可真难。”
顾锦曦说了句：“自作自受。”
这事儿追根究底，还是孙丙没扛住顾婷羽的诱惑，厉霆卓怎么报复，他都是理亏的那方。
而且，以厉霆卓的性子，即便孙丙主动辞职，他也会让他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孙丙只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至于往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全看孙丙自己了。
不过，顾锦曦细细一想，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点，挂电话后，她兴冲冲地跟厉霆宵分享了这个消息。
后者看着她，好半晌没出声。
顾锦曦心中有些打鼓，不由得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恶毒了？”
厉霆宵摇头，真情实感地夸道：“我是在想，我娶了个什么宝贝，脑子这么好用，竟然想出这么个一箭三雕的好办法。”
一则成功将顾婷羽送离眼前，二则令孙丙和厉霆卓离心，三则给了厉霆卓羞辱与打击。
顾锦曦眨眨眼：“真的？”
他沉默的时间里，她忽然想到了方若云说过的话，说她心思太复杂，不适合他。
她忍不住思虑，他是不是更喜欢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她这般不择手段地对付顾家，在他心里是不是早就成了心狠手辣的代名词？
很显然，厉霆宵从没这样想过，他道：“当然是真的，我还要谢谢你呢。”
经此一事，厉霆卓和孙丙之间定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相互信任。
厉霆卓或许不会再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孙丙去办，但他毕竟跟随厉霆卓多年，知道的东西远比别人多。
而此事注定他的以后不会太舒坦，那么，厉霆宵这边若想要和他做点什么交易，就容易多了。
顾锦曦嘴角微勾：“谢就不用了，不觉得我过分就行。”
厉霆宵可算是懂了她方才的微妙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抬手敲敲她的脑袋，没好气地道：“小脑袋瓜整天瞎琢磨什么呢？”
若非她一再强调想亲自讨回公道，他早就出手收拾顾家那帮人了，手段只会比她的残忍百倍。
还有厉霆卓，他可是直接让傅深送他两枪的，相比她的小打小闹，那才是毒辣呢。
顾锦曦努努嘴：“琢磨你呗。”
厉霆宵眉梢一扬：“合着我一天都在你脑子里活跃呗？想我啊？”
顾锦曦再次被他的理解能力惊到，无奈附和：“对对对，可想了。”
厉霆宵趁机搂住她：“那咱们出院回家，做点想做的事。”
顾锦曦拉开他的胳膊，坐得远了一些，清清嗓子，忽然和他谈起了公事：“对了，我记得厉氏集团有做服装生意，对吧？”
厉霆宵颔首：“嗯，怎么突然说这个？”
顾锦曦卖了个关子，没告诉他：“你给我简单说下你们这部分的运作。”
厉霆宵看她认真，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厉氏集团的服装重在原创，旗下有很多知名设计师和他们自己的服装品牌。”
“这部分虽然不是厉氏的支柱产业，但一直以来收益不错，公司近两年打算加大力度发展。”
顾锦曦撑着下巴：“这么说来，我要是想挖你们的设计师，得趁现在下手咯？”
否则等厉氏侧重这一块，知名度大大提升，设计师们的身价也就水涨船高了。
厉霆宵一笑：“想挖我的人？”
顾锦曦不置可否。
厉霆宵轻啧一声：“也不是不行，就看顾总经理拿什么来换了。”
顾锦曦瞬间警惕：“我很穷。”
厉霆宵苦于捏不到她的小脸蛋：“光有钱解决不了问题。”
签约厉氏的设计师们有着很大的自主权，看重原创和理念，更在乎公司是否能给他们展示的平台，同时保障他们的权益。
这一点，厉氏一贯做得很好，但顾氏，似乎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案例。
顾锦曦听完有点心凉，不甘心地道：“那我不挖设计师，加工厂合作一下总可以吧？”
厉霆宵想都没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