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做全套，接手秘妤后，顾锦曦并未急着去找顾博旭要各项证书许可证，而是有意拖延了好几天，直至顾博旭自己忍不住。
他将所有资料交给董静，让她转给顾锦曦，并道：“告诉顾锦曦，她最多有一年的时间，做不起来，她就和秘妤一起完蛋。”
董静一字不差地转述，顾锦曦听完冷笑不止。
一个品牌的养成，一年时间根本微不足道，更何况是秘妤这种经历过大起大落的，看来，顾博旭是铁了心要让她栽跟斗。
董静道：“人事和财务今天集体反映了你招新的事，估摸着会卡，你有个心理准备。”
顾锦曦简单看了一遍资料，一一收起来：“放心，我早有准备。”
董静饶有兴致地挑眉：“你真打算自己投资？”
顾锦曦无奈摊手：“不过多支付几个人的工资，我们伟大的董事长都不愿意，我要申请资金，那不是难于登天？”
董静也知晓她处境艰难，轻啧一声没说话。
顾锦曦叹口气：“如今这状况，只能我自掏腰包了。”
要命的是，秘妤仍挂靠在顾氏旗下，她目前没办法让其完全脱离，所以，她自己拿钱砸进去，将来赚了钱，只能收回一半。
董静问：“你不怕他发现你的大金库？”
顾锦曦别无他法：“发现就发现了，我的东西，总不可能让他拿了去。”
董静没再多说什么。
顾锦曦忽而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董静摸摸自己的脸，奇怪地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顾锦曦摇头，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说：“董秘书，秘妤前途无量，你要不要考虑入一股？”
董静哭笑不得：“主意打到我头上了？我这么穷，还是不拿我微薄的存款开玩笑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不找你家财大气粗的三爷？”
顾锦曦嘴角一撇：“他不合适。”
若找厉霆宵，他定然愿意伸出援手，但她做秘妤，顾博旭百分之百会横加阻挠，这条路注定不平坦。
以顾博旭的性格，必要的时候，他会选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秘妤受创不要紧，反正都在低谷，无所谓更糟糕。
可厉霆宵不一样。
他插手秘妤，无论公私，对外界而言都是代表厉氏，秘妤受损，会连带着对厉氏的名声造成影响。
大企业尤其重视名誉这一块，他本就诸事缠身，忙得晕头转向，她既然可以解决，便不会再拿这事儿给他增添烦恼。
董静都懂，但是……
“我听杨可说，你第一步是打算让秘妤和厉氏的设计师出联名，先拉一波秘妤的名气，这样一来，和直接请厉三爷插手没区别啊。”
顾锦曦摆摆手指：“不一样。”
厉霆宵参与投资是老板，出了什么事，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出联名则是合作关系，如果发生意外，厉氏只需一纸声明就可以摘干净，不会被拖下水。
董静失笑：“你为他想得够多的。”
顾锦曦耸耸肩。
不怪她草木皆兵，傻到放着现成的资源不用，实在是顾博旭的卑鄙无耻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的认知，她不得已而为之。
董静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预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顾锦曦弯唇，目送她离开，带着刚到手的材料去了秘妤工作室。
当年选址的时候，颜妤看中这里清净又不偏僻，如日中天那会儿，工作室每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旦没落了，门可罗雀，这才显出冷清，整个工作室只有两个人，越发显得无人问津，透出几分凄惨。
顾锦曦走进办公室，詹秘抬眸看着她，什么都没问，却好似说了许多。
“秘姐，咱们一起努力吧。”顾锦曦说了这么一句话，从包里拿出文件袋，顺着桌面推给她。
詹秘放下手中的铅笔，打开袋子，表情从凝重紧张逐渐变为惊喜欣慰，最后笑了出来。
顾锦曦拉开椅子坐下：“策划我昨天让小可发你了，你觉得如何？”
詹秘摸摸那些许可证，眼睛里有了光彩：“联名的想法不错，但我们目前缺钱缺设计师。”
“而且，据我所知，厉氏旗下的设计师们多是自己做原创品牌，成就不低，难免心高气傲，秘妤这样子，想要合作怕是有难度。”
顾锦曦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需要你先出几款设计，咱们到时候带着去和厉氏的设计师们谈。”
詹秘抿抿唇，不语。
顾锦曦道：“秘姐，有什么想法你就说，我们之间不用藏着掖着。”
詹秘自嘲一笑：“没有设计师会觉得自己才华有限，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消磨下来，我的确跟不上时代了。”
顾锦曦心里咯噔一声。
詹秘为难地道：“厉氏旗下几乎都是年轻设计师，我研究过了，我的设计理念和风格跟她们格格不入，我的作品，也许会降低你谈成合作的可能。”
顾锦曦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担心技能问题。
她道：“秘姐，我之前逛街的时候，偶遇过厉氏旗下的一名设计师，她刚巧认识我，我们就聊了几句，她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当时挺受触动的。”
詹秘问：“什么话？”
顾锦曦答：“她说，‘热爱永恒，设计不老’。”
“我是做室内设计出身的，我一直觉得，无论房子衣服还是饰品，在设计方面，它们有共通之处，都要注入感情才有灵魂。”
“时代在变，我们就跟着进步，若觉得落后了，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给自己一定的时间沉淀，思考初衷是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天赋过人的奇才不是没有，但太少，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可我始终相信，热爱能带来奇迹，初心不改，总会收获成功。”
顾锦曦目光坚定：“秘姐，我只问一句，你还喜欢设计吗？”
詹秘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啼笑皆非地道：“我比你多活了二十来年，竟然还要你来开导我。”
顾锦曦一笑：“我瞎说的，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你见谅。”
詹秘摇头：“你说得对。”
顾锦曦双眸一亮：“那你的意思是？”
詹秘这才回答她的问题：“我喜欢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