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真正的樱桃,而是前世亲手杀了宁意瑶和盛南辞的墨染。
对于重生这件事,她是无法理解的,但既来之则安之,能重新活一回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她竟然变成了女儿身!
还是在宁意瑶身边伺候!
刚刚宁意瑶那么问,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是重生回来的?
樱桃这般想着,悄悄盘算着计划。
而此时此刻真正的樱桃,灵魂进入了墨染的身子,变成男儿身女儿心的墨染。
他是在墨染的床上醒来的,醒来时一旁的墨临正熟睡着,一条腿压在他的身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墨染难以忍受,直接一脚踹上去,墨临狼狈的滚到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站起身揉着身上骂道:“龟儿子你疯了吧你!”
“你才是龟儿子!我还没嫁人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墨染大声骂道。
可这话一出口,墨临愣住了,墨染同样愣住了。
他的声音…竟然是个男的?
墨临放声大笑:“龟儿子你做什么梦了?是不是因为你怕这辈子娶媳妇娶不着,干脆打算做小倌儿了啊?哥哥给你一句劝,咱是三殿下的手下,可做不得那丢人现眼的事,等殿下成了亲封了王,怎么嘚瑟那就随你!”
看来这个墨临是放了真了?
墨染努力调整着呼吸,环顾了一下四周问:“宁家三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宁三姑娘?好着呢,咱们殿下大清早便出去找她了,这会儿应当要回来了。”墨临说着又爬回床来。
墨染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身子,结果那墨临还真不客气,干脆脱了寝衣打算换衣服!墨染顿时红了脸,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好半天不敢再吭声。
今天发生的事,简直是太奇怪了!
夜里,盛南辞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景,和他见到宁意瑶时看见的情景极像。
那好像是一个大雨天,雨丝极密,下的却格外缓慢。盛南辞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面前的一切,瞧着那个不只是谁的人拿着一把刀缓缓逼近。
他想逃,腿却似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在那把刀马上要靠近自己时,墨临叫醒了盛南辞。醒来的盛南辞满头冷汗,惊慌的看着墨临。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墨临被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没什么。”盛南辞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宁三姑娘给您送信来了。”墨临说着把袖子里的信掏了出来递给了盛南辞。
要说今天,那是真反常。
从前都是自家殿下对人家献殷勤还被视而不见的,今儿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宁三姑娘竟然主动给殿下写了信!
满肚子八卦的墨临只觉得再也忍不住了,恨不能冲出去放两挂鞭,替他家殿下吼两嗓子痛快痛快。
盛南辞也是没有想到,急忙将信打开,里头只有一句话,约他到一个地方见面。
去了他才知道,那儿是一处院子,房主准备把院子赁出去。
而约他过来的宁意瑶,此刻正站在那院子内的一颗树下。
白绫衫红罗裙的少女站在树下,阳光疏疏透过来,将少女周身拢上了一层光晕。
盛南辞不由看痴了眼,呆呆的看了许久,直到宁意瑶和房主说完了话转过头,他与她四目相对,脑海之中却又闪过那一闪而逝的刀子。
太阳穴突的一疼,盛南辞捂住了太阳穴,宁意瑶担心的走过去,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最近头总是疼。”
宁意瑶闻言,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瓶中装着的是她早上特意带的清凉油。将清凉油滴两滴在手指上,再用手指转圈涂在太阳穴上,人顿时就精神了。
“这处院子怎么样?”宁意瑶问。
盛南辞从几乎能溺死他的温柔乡里走出来,顺着她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院子的大体,回答:“不错。宁姑娘要赁这院子做什么?”
“想开一间食肆。”宁意瑶淡淡一笑,看向盛南辞:“到时候三皇子过来,随便吃。”
满庭春色,桃花树下,满春的明媚好像都被她的笑容盖下去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宁姑娘开口便是。”盛南辞语无伦次的说。
跟在盛南辞身旁的墨染,悄悄看了一眼宁意瑶。
那是他前世的主子啊!跟在姑娘身边十来年,主仆两人一起长大,一个喜欢研究吃食,一个对武功很感兴趣,几乎像亲姐妹一样!
可现在,他樱桃却成为了墨染,成为了前世亲手杀死自家姑娘的牲畜!
他想再多看宁意瑶一眼,但现在他的身份只是盛南辞的侍卫,若是把视线经常放在宁意瑶身上,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不确定宁意瑶是否重生的情况下,他不能轻举妄动。
“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不会和你客气的。”说完,宁意瑶画风一转:“这不,叫你过来还真的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盛南辞看见了宁意瑶手指着的假山,问道:“什么大礼?”
“三皇子只需要移开假山,把里头挖上一挖,便知道了。”
听她这样说,盛南辞一脸不解的照做了,和墨临等人很快便移开了假山。
可当土挖开一些时,盛南辞愣住了。
那土里埋着的,分明是一具尸身!
这尸身想来已经死了许久了,烂的不成了样子,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宁姑娘,这是哪门子大礼?”墨临忍不住问道。
宁意瑶看了一下盛南辞身边的墨染。
前世,便是墨染被盛樊廖收买,给自己主子下毒,还用长矛戳死了她。
今生,她若是想和盛南辞好好在一起,那最紧要的事就是除了墨染。
所以这种事,她不会让墨染听见。
“这些话我只想与三皇子亲自说。”
盛南辞点了点头,和宁意瑶走到了一旁,只听她小声道:“这土里的尸骨,是青藤书院的甲子生辛槐,死于三个月前。”
青藤书院…
提起这个地方,盛南辞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宁意瑶继续说:“这人本该是这届青藤书院的榜首,可却稀里糊涂的失踪了,如今成为榜首的,是赵阁老的学生,曹珂。”
赵阁老是赵贵妃的哥哥,也是两朝元老了,管理着青藤书院,每年从青藤书院里走出的学生,大多数都从事文官,也有不少人已经入了内阁,封侯拜相。
“辛槐怎么会死在这儿?”盛南辞忍不住问。
“他是被二皇子的人杀死的。”
宁意瑶说完,看见盛南辞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他果然问道。
前世,辛槐死后的半年里,这间院子被赁了出去,是这儿的租客偶然发现的尸身。
后来报了官查了一番,最后说是上一任房客所为。
所以,那房客为二皇子背了黑锅。
后来二皇子盛樊廖自己说漏了嘴,把辛槐的事吐了出来,这才令宁意瑶怀疑起来,可还不等怀疑出什么结果,皇家的赐婚圣旨便来到了宁家,她眼看着要嫁给盛南辞,也就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件事了。
至于盛樊廖为何要杀辛槐,这是宁意瑶也不知的。
“既然要赁这院子开食肆,当然要好生调查一番。”宁意瑶指了指尸骨让的一把刀子:“这匕首是凶手留下的,你拿了它,日后会有用。”
盛南辞将信将疑的低下身去,用白帕捡起了那把刀。
这把刀子的刀柄上,刻着两截竹子,整体又小又精致,令盛南辞瞪大了眼睛。
那真的是盛樊廖的东西!盛樊廖所豢养的死侍,用的都是这样的匕首!
“宁姑娘要我做的事,可是和这尸首有关?”
宁意瑶开门见山的说:“我这食肆马上要开起来了,可不想这么个人睡在我的地盘。”
这件事,就当是给盛南辞一个历练了。
回到宁家,石榴告诉宁意瑶说赵贵妃派人送了许多东西来。宁意瑶猜想,估计是为了赵胜远的事。
赵贵妃不敢确认赵胜远要玷污宁意瑶究竟有没有露馅,所以赏赐的这些玩意儿,都是试探罢了。
宁意瑶合上了首饰匣子,冷笑了一声:“打瞌睡就给我送枕头,这是天助我也!”
她把首饰和布料交给了荔枝,因为自己所信任的四个丫鬟中荔枝年纪最长,做事圆满周到又妥帖,是个能信任的。
“这些东西,找个信得过的当铺典当了。”宁意瑶说完微微一顿,添了一句道:“一个当铺不成,多找几个分别典当,那些料子都是进贡而来的好东西,估摸着有个几百两,京城里的成衣铺子都是识货的,去找他们能靠谱些。”
荔枝从不多言,拿了东西便离开了宁家。
另一边,宁意瑶唤来了另一个丫鬟石榴。
石榴并非宁家的人,她是宁意瑶生母孟家的人,领的是孟家的月例银子,在宁家地位虽然尴尬,但也没什么人敢真的招惹她。
“母亲死后,家里头遣了一批人离开吧?”宁意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