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欢认真看着那个水晶球，有些恍惚。海藻一样的长发几乎包裹住了女人的面部，露出来的皮肤白皙的有些不健康。明明看不见五官，可她偏偏觉得熟悉。
“那是……”
杜少城笑的十分诡异，让人看了就会起鸡皮疙瘩，“历夫人应该是认识的啊！那是蓝小姐，不是说和历夫人关系很好吗？”
白言欢感觉头皮发麻，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触电一样袭击了全身，膝盖忽然软了一下。幸好历南城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
“那是……”
水晶球里的女人，仿佛感觉到了光，仰面去看上面。长发被她甩在了身后，终于露出了面目。
蓝沫沫——
白言欢的双腿不自觉的颤抖，不是才刚刚在华京见过面的吗！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南城……”她喃喃唤着历南城的名字。
像是溺水的人手中的救命稻草一样，潜意识里，只有历南城能帮她。
历南城皱起眉头，他急切的想带白言欢离开，也是猜到了会有这种拍卖发生，只是他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然会是蓝沫沫。
“莫时谦，去！”
还没到和杜少城撕破脸的地步，更何况在拍卖开始之前，杜少城就说过，今天历少看上的东西，他来卖单。
杜少城一个眼神，吴柔就挡在了莫时谦面前，“历少看上了蓝小姐吗？若是想要，这个也算在我杜某人的名下，如何？”
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亢奋，“一千六百万！张总出到了一千六百万……”
历南城能明显感觉到，白言欢抓着他的指节都在用力，指尖带着颤抖，他有些心疼。
再也不顾什么面子问题，抖开了周身的气势，目光压迫看着杜少城，“不劳杜二爷费心，既然知道上面那位是谁，也该知道，她的事情，有别人会管。”
杜少城显然没把他口中的人放在眼里，不屑的眼神瞥过，一闪即逝，“是吗？”
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音阶，“好！一千九百万，一千九百万一次……”
主持人的尾音还没落下，巨大的响动就从门口传来。
拍卖会的大门被人砸开，巨大空洞后面，萧铭湛把手里的锤子递给了身边的人。
他大步流星，走向水晶球。
捏紧了拳头，抬手就是一拳，水晶球应声而碎。
汹涌而来的水柱，打湿了他的衣服。萧铭湛理都不理，轻轻抱住了蓝沫沫，“乖，我来了。”
蓝沫沫身上的链子被人砸断，观众席上旁观的人群惊声尖叫。
萧铭湛仿佛抱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把蓝沫沫从水晶球里面抱了出来，心疼的抚慰。而蓝沫沫脸色苍白的吓人，比起白言欢之前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又瘦了许多。
水蓝色的裙子湿透，全都贴在了身上，纤细的身材毫无美感可言。
白言欢耳边已经听不到杜少城的声音了，满眼都是蓝沫沫可怕又可怜的模样。
萧铭湛抱着蓝沫沫，走到了后台，用自己的外套遮住了蓝沫沫的身体。
“杜少城，敢动我的人！”他已经濒临暴怒了。
“哟，萧二少，好久不见。”杜少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挑衅。
“少给我来这套，今天的事情让萧穆合来给我个解释，否则，我让你整个天北陪葬！”萧铭湛的额头上鼓起了青筋，克制着已经到达了顶峰的愤怒。
白言欢想伸手碰一碰他怀里的蓝沫沫，可没等伸过去，萧铭湛就抱着人，离开了拍卖会的现场。
历南城把她拉回到自己身边，“别急。”
白言欢回过神来，看着杜少城的目光都变得气愤起来，“杜先生这生意，做的门路有些太广了吧。”
杜少城恬不知耻的点头，“多谢夫人夸奖。”
白言欢气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奉劝杜先生一句，别光顾着做生意，也得好好做个人！”
她向来脾气温和，能说出这种话来，也能看出是真的生气到了一定程度。历南城面上波澜不惊，可心底里为她这样发泄出来情绪感到开心。
“嗯，我夫人说的话在理，希望杜二爷记好了。”
这地方已经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了，历南城拉着白言欢离开。
一出门，两人坐在车上，阿炎开车就朝着古堡的方向走。
“不回家，去戈雅公寓。”历南城忽然出声，牵着白言欢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谢谢。”白言欢眼眶都已经红了。
她刚刚分明看见蓝沫沫瘦的像是皮包骨一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似乎在水里还动了动，可被萧铭湛抱出来了之后，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看起来……
看起来和死了一样。
历南城带着她上了电梯，到了二十三楼，敲响萧铭湛公寓的大门。
在门口等了很久，萧铭湛才来开门。
他的衬衫上还有水渍，头发蓬乱着，看起来十分狼狈。没了刚才对着杜少城时候的戾气，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我最后问你一次，要帮忙吗？”历南城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出去说。”萧铭湛看了门里面一眼，把门带上了。
楼梯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烟来，叼在嘴里，“我以为自己搞的定，我以为她只是任性，我以为她不想见我，那我就放她去玩。是我天真了，如果我到她身边来，她是不是不会搞成这样。”
白言欢急的坐立不安，“沫沫她到底怎么了？华京见她的时候，我看她瘦了很多，问她她还不肯说。”
萧铭湛顿了顿，把那跟烟扔到了垃圾桶里，“抑郁症。”
“怎么会……”白言欢惊呆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那么洒脱飞扬的一个人，平素里大大咧咧惯了的姑娘，她鲜活的笑容还深深刻在脑海里，怎么会说抑郁就抑郁了。
“你也不知道吧，我带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患上了。是我不好，也许不都是因为孩子父亲的真相导致的，在那之前，她可能就已经有先兆了，但我都没有发现过。”萧铭湛揉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