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两银子我是肯买的，二百六十两是把我当成冤大头。”谭玉秀摇了摇头，懒于跟刘家议价，牵着孩子，招呼狗，“走，去看别的房子。”
狗站起来，抖了抖皮毛，被两个小的争着摸头。
狗：“……汪汪汪！”
大宝和贝贝：“哈哈哈……”
一家三口和狗走出窄小的院子，呼吸到新鲜空气。
屋里，刘叔变了脸：“没钱看啥房子？光看不买讨人嫌！”
房牙子的笑容挂不住：“刘叔，少说两句憋不坏你。”
刘叔张口造谣：“我是你刘叔你还责怪我？别不是看中谭家的破烂货，上赶着给她的崽子当爹！”
“够了！”房牙子恼怒，“我就是个做生意的，老婆孩子等着我养，休要坏了我的名声！”
“别吼你叔。”刘婶冲着他喊道，“乔富贵，说好的事可别变卦，不然我饶不了你！”
乔富贵一肚子火，脸色阴沉地把谭玉秀带到一处一进宅子里：“这里买菜近，不吵，家具是现成的，三百五十两包过户。”
宅子无人，约一百五十平方，青砖黑瓦，有一口水井。阳光照进来，屋里亮堂堂，谭玉秀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
她问两个孩子：“大宝、贝贝，你们喜欢吗？”
大宝说喜欢，严肃地道：“货比三家。”
贝贝也喜欢，黑眼珠转动，瞅着乔富贵道：“要是便宜点就好了。”
站在阳光里的小姑娘唇红齿白，浑身机灵气息，驱散了乔富贵的坏心情。他不忍让孩子失望：“便宜不了，但是你们买我可以帮忙搬家。”
贝贝不吝惜笑脸：“叔叔真好！”
“咳咳……”乔富贵吐露了实话，“刘家也看上这房子，打算卖了小房子就买，可他们还没有给我钱……”
谭玉秀心平气和地道：“猜得到，你带我们来这里，穿过了半个镇子。”
乔富贵内疚了，殷勤地道：“还有几个房子，谭二娘子也去看看吧。”
别的房子都不如一进砖瓦房合适，谭玉秀在牙行里掏出银票，得到新房子，自己再次穷了。
牙行隔壁是聚福楼，一家三口和狗路过，楼里的刘铁牛轻轻啐了一声，管不住一张嘴：
“谭二娘看完房子了？
“我算是看透你，撒谎骗得仙来楼的瞎眼掌柜便宜卖牛肉，尝到了甜头，便想骗乔富贵送你房子。
“可惜你丑，要乔富贵看上你，除非他昏了头！
“龙大公子和龙二公子大概也是被你骗了，你没福气，捡了慕容神医的便宜……”
路人听闻，顿时议论纷纷，看谭玉秀的目光带着轻蔑和厌恶之色：
“对！药铺大夫是慕容神医的学生，我亲耳听到大夫说，龙大公子是神医治好的，跟劳什子的福气没有一点关系！”
“乔富贵是个有家室的男人，谭二娘勾引他，不要脸至极！”
“……”
变好的名声被刘铁牛三言两语毁掉了，谭玉秀动了怒，看他的眼神比霜雪更冷：“造谣不讲究证据，可我在这，你不给我个证据，老天都看不过眼。”
她按住两个生气的孩子，狗对刘铁牛大叫：“汪汪汪！”
刘铁牛缩了缩头，害怕恶狗咬他，对人们嚷嚷：
“我发誓我没造谣！
“谭二娘，仙来楼的掌柜不肯卖你牛肉，你说给仙来楼出主意，让仙来楼生意变好，掌柜才卖你牛肉！
“眼下上午过了大半，仙来楼的生意好了？
“你诓骗掌柜，我哪里造谣？”
大家了然，更加看不起谭玉秀一家。
谭玉秀却闻到东坡肉的香气飘来，淡然一笑，说：“仙来楼生意好没好，大家不妨跟我去仙来楼亲眼看看。”
“哈哈哈哈！”刘铁牛大笑，“谭二娘自取其辱，大家真要去仙来楼看看！”
言罢，他恭敬地问聚财楼掌柜：“掌柜去看看仙来楼怎么翻身？”
聚财楼掌柜是一个胖子，留着两撇胡须，布衣下穿着蓝色锦袍，气质奸猾。他拨了几下算盘，像是听到笑话一样说：“仙来楼还能翻身？”
就这样，一大群人跟着谭玉秀，浩浩荡荡地来到距离聚福楼并不远的仙来楼。
此楼生意如何？
冷清无比，门可罗雀。
刘铁牛笑声更大：“一个吃饭的人也没有，仙来楼今天索性倒闭了吧！”
聚福楼掌柜也在笑。
大家的笑声如同浪潮扑向谭玉秀，要把她淹没。
“坏人！”
抓住娘的手，大宝和贝贝怒视刘铁牛。
黄狗阿庆没叫，反而往楼里看，口水从嘴里流出，馋而不自知。
谭玉秀踏着笑声走进仙来楼，招呼大家：“进来看看。”
“进去干嘛？”刘铁牛趾高气扬地道，“进去了，你会说仙来楼里全是客人，把我们气得无话可说。谭二娘啊谭二娘，你的嘴皮子是真的利落，然而我不上当！”
人们笑得更大声：“没错，谭二娘想诓我们！”
楼里的两兄妹不恼了，鼻子瓮动，嗅着香气：“娘，这是什么？好香啊，想吃！”
“东坡肉。”谭玉秀扬声说，“掌柜的，出来一下。”
“谭二娘子？”厨房里传出掌柜的询问，声音喜气洋洋，“二娘子请进，大厨把你的东坡肉做出来，香得我想吃五碗饭！”
“我给你带来许多客人，你把东坡肉端给大家见识一下。”谭玉秀提起茶壶倒了茶，招呼两个小的来喝，“渴了吧？补充点水分。”
她走到仙来楼门口，对离去的人们说：“别急着走，仙来楼喝茶不必花钱，你们不花钱便不是客人。”
大家迟疑了。
刘铁牛嘲笑道：“谁稀罕你一口茶！”
别说，真有人稀罕一口茶。
爱占便宜的人钻进酒楼，东坡肉的香气立即闯进他们的鼻孔，俘虏他们的大脑。而仙来楼掌柜端着一盘东坡肉徐徐现身，那东坡肉色香味俱全，肥而不腻，诱人垂涎。
“这是什么肉？太香了！”
“卖不卖？”
被客人围住，不乏伸手偷肉的，仙来楼掌柜吓得高高举起东坡肉，喊道：“不要着急，万一摔了就没得吃了！这道菜叫东坡肉！大厨刚做的，还没定价！”
“让我尝尝，就一口！”
“牛肉？不像，这是猪肉……”
每个人都被美味的东坡肉吸引住，不想花钱的想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