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尊递给尤宏一个眼神,赶紧把这小子给我弄走,让他冷静冷静,别等会喊出来了,我岂不是很尴尬。
尤宏会意,迅速进入里面,将李腾三下五除二给拽走了。
沈薰依凑了过来,若有所指道:“贺监丞,苏扬虽说有些潜力,可真犯得着您这样吗?”
苏扬几乎把天才们得罪个便,而天才们身后可都是一股股或大或小的势力,贺尊等于把自己放在了这些势力的对立面!
望着李腾远去的背影,贺尊微微道:“谁让我是国子监的人呢,没碰见就算了,碰见了,怎么也得保住。”
沈薰依顿悟。
国子监,任务就是培养天才,是魏国高端战力的输送地,贺监丞这是在保护我魏国未来!
她的心中,一股崇敬之意油然而生。
而贺尊,表面忧国忧民,心中却笑得合不拢嘴。
别人只看到李腾碎木三重,而陷地境的他则一眼看出了李腾更加详细的信息。
16岁,唤骨98块,铸体6次。
蓄意80,激元50个,铸识2次。
这就很夸张了!
碎木境只能铸3次,这是小孩都知道的常识,这小子他么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唤骨98块,这家伙是人吗!
贺尊自己才唤了78块!
另外还有铸识,蓄意阶段什么时候能铸识了?
而且如今李腾还用无字墓碑奠基,这样的资质,贺尊敢说,魏国没有第二个!
他这是捡到宝了,才不是什么为难勉强呢!
当然,收下李腾,压力还是有的,不过只要李腾足够妖孽,这些都可以迎刃而解。
没错,他是陷地境,看穿了李腾的面具,稍微一传音了解就知道了李腾的身份。
旁边的易云没有说什么,看向自己的女儿,如今魏王陨灭,这新一代的天才,总感觉要风起云涌了。
……
“什么!魏王陨了!”
得知这个噩耗,饶是李腾也感到震撼。
魏王,魏国唯一一个塌天境,是魏国的天,如今天塌了,这魏国怕是要陷入战乱了。
“嘘,小声点!”
尤宏示意,压低声音道:“不过不必过于担心,魏王在临死前同8位陷地境,以生命为代价结成了御天大阵,可保魏国十年无虞。”
“御天大阵……让塌天境无法入内?”
李腾猜测。
“对。”
一提起魏王,尤宏比以前多了一份敬仰。
李腾却是摇摇头,“争霸之路要么为刀俎,要么为鱼肉,如今魏国失去顶级战力,诸侯必将争相分食,这不是一个御天大阵能挡得住的。”
尤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懂得还挺多的。放心,新王登基后,进行了一系列有效布局,魏国局势暂时安稳。”
新王,就是原先的魏国太子,现在魏国新的君主。
“哦?”
这点李腾挺诧异,新王手段倒是高超,他很快想到了,无非就是在各国之间玩制衡。
“这种制衡游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着不慎,就会玩火自焚!”
“……”
尤宏就那么看着他,“你小子可以啊,倒是看得清楚,你这眼界都可以当三公了!”
“三公算什么,起码得混个宰相当当。”
李腾笑道。
魏国自然没有宰相,宰相其实就是三公的集权!周朝,还有其他一些国家是有的。
尤宏也被逗乐了,很快,他敛容道:“说到大将军,庞制因为义子庞灭的事被撤职查办了……”
一路走着,尤宏将魏国最近的变故讲给李腾听,总之,新王登基,大刀阔斧,魏国大变!
李腾一行走到半路,在一间野外茶馆停歇片刻,随后尤宏和李腾径直返回尤记锻造铺。
那间茶馆,过了一会儿,李八驾驶着一辆马车路过往另一个方向驶去,那是弧城所在。
开灵孔18%的李腾坐在里面,惊蛰则在后面远远跟着。
没错,回尤记锻造铺的‘李腾’是鲁继锋假扮的,反正戴着面具,气息调到碎木三重,一般人也认不出来。
一个小时后,马车追上了一队人马,正是李飞等人。
见到马车和李八,李飞微微皱眉,对着帘幕不客气道:“离家三年,你终于舍得回去了?”
李腾平静地回应:“毕竟是自己的家。”
“这个家没你也罢!”
甩下这句话,李飞一抽鞭子径自离去,李二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先前是为了等,这会李飞满心怨气,速度极快,他真的很失望,李腾三年前跌倒后,现在连马也不会骑了吗?
废物!
真是废物!
“少爷,飞少爷他们太快了,我追不上!”
李八焦急道。
他要单独骑一匹马那自然可以,关键这是马车,走不快,走快了容易翻车,也颠簸。
李腾淡淡道:“无妨,远远跟着就是了。”
“是!”
……
七天后,弧城终于在望,与临碑城相比,规模要小家子气的多。
外面此时下着小雨,天灰蒙蒙的,城门口伫立着十几个卫兵,为首的断铁境,其余实力都在裂石境上下。
李飞一行已先一步进城,李腾的马车过来时直接被哨卡拦住。
“何人?下车接受检查!”
一个低矮卫兵冷声道。
李八从腰上取出一个令牌,沉声说:“城主府办事,速速让道。”
低矮卫兵拿过令牌瞅了一眼,接着扔进了护城河中,“抱歉,城主府现在已经过时了,现在需要城监府的手续!”
“混账!”
李八大怒,刚要动手,李腾制止了他,同时扔出一个玉瓶。
“各位大人辛苦,我们并非反贼,还请行个方便。”
低矮卫兵接过打开一看,10滴灵气液,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断铁卫兵长,卫兵长点点头。
低矮卫兵满意道:“算你们识相,里面那位我没猜错是李城主家的大少爷吧,开灵孔18%……失敬失敬。”
“你——”
“李八,休要惹事!”
李八咬牙切齿,一挥鞭子,马车进城,身后传来‘废物’之类的嗤笑声,他都要气炸了。
待进了城,李八忍不住道:“少爷,若不是你拦着,我早把那群家伙揍得满地找牙了!”
“揍是肯定要揍的,不过得先搞清楚城中情况,你没看出来那些人是在故意激怒你吗?”
李腾掀开车帘,街道上比以往冷清了许多,反倒是巡逻的多了许多。
“这……好像是的。”
李八挠挠头,他现在才意识到,他可是凿钢三重,一群裂石断铁怎么胆敢挑衅他?
放下车帘,李腾闭目,城中的局势貌似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二十多分钟后,马车停下,城主府到了。
李腾走下马车,望着寒酸的牌匾,一时有些唏嘘,弧城可真是太穷了,临碑城随便拉出来一间商铺都比这好。
门口依旧有守卫,可这四个守卫李八确定自己不认识,难道三年没再,换人了?
“何人?”
有守卫冷漠地问。
李八再也忍不住,怒吼道:“瞎了你的狗眼,连少爷都不认识了!”
那守卫面无表情,瞥了眼李腾,站直身体声称:“我等奉城监大人令,在此保护李城主,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城监,又是城监,这狗日的,李八气得三尸暴跳。
李腾倒是一脸平静,又取出20滴灵气液递了过去,“几位,家父重伤,我特地赶来探望他老人。”
谁知那守卫直接拒绝:“没有城监大人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尔等速速离去!”
“那我呢?”
里面传出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个中年被一个妇人搀扶着走了过来,李飞也在,“我李封尧想让儿子进来可以吗?”
那守卫迟疑片刻,行礼道:“自然可以。”
李腾进府,随着父母来到了客厅之中,李八等护卫关上门,静静地在外面守护。
客厅里,只剩一家四口。
“爹,你被软禁了?”
李腾开口道。
“嗯。”
李封尧轻应一声,与儿子久别重逢,却显得不冷不热。
李腾沉思片刻,“这次战乱上面认定你失职,甚至……甚至怀疑你和叛军勾结?”
听了这话,李封尧颇为意外地望了他一眼,“不错,时局动荡,你和你弟不该回来!”
“回来就回来了,难道自己的家还不能回?腾儿、飞儿不要怕,有你外公在,我不信他高宾敢把我们怎么样!”
苏霞愠怒道,高宾就是弧城城监。
李封尧不仅没有得到一丝宽慰,反而眉头紧锁,“你不懂!”
李飞也不懂。
他不知为何只离家一趟事情会变得如此糟糕,这让他心烦意乱,有点无所适从。
李腾低沉道:“娘,要打击诬陷我爹的不是高宾,而是高宾身后的人,这个人很可怕。”
“谁?”
李腾望着父亲,缓缓吐出两个字:“新王。”
“王上!”
李飞和苏霞震惊无比,一脸难以置信。
而李封尧重重地叹息一声,然后开始不断咳嗽,李腾急忙上前去抚父亲的心口。
缓了一会,李封尧摇头道:“腾儿,你看得太明白不是好事,记住,此事烂在肚子里!”
一旁,苏霞和李飞还是云里雾里的,她忍不住问:“腾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王上要对付你爹!”
李腾长吐一口气,“他不是针对我爹,而是针对所有城主。”
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继续道:“第一,有了雎久太子之乱,他现在已不信任各城城主。”
“第二,他刚刚登基,想要树立君主威信,于是借机打压一批人,提拔一批人。”
“这才是我爹如此境地的根本原因!”
“原来如此!”
苏霞恍然大悟,“那你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不知为何,她觉得大儿子这次回来变了,变得稳重成熟,思路敏捷,富有韬略。
听她这么一问,就连李封尧都不禁期待起来,虽然他知道这个难题根本就是无解的。
李腾笑了笑,说:“俗话讲,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一味的忍让只会变得愈发被动!”
“你是说……”
“不可!”
李封尧立刻给否了,“且不说这是忤逆的大罪,我们与朝廷相比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他明白大儿子想说什么。
这太疯狂了!
而结果也注定失败,他们一家四口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与李封尧态度截然相反,苏霞却是坚定道:“腾儿说的没错,我们再不强硬,那就不是软禁,而是下狱了!”
“胡说八道!”
李封尧大怒。
见状,李腾没再劝说,走到父亲身旁:“娘,你跟小飞说说话,我扶爹进去休息。”
“嗯。”
苏霞点点头,而李飞则是怪异地盯着李腾,他总感觉李腾的神态和一个人有些相似。
进到屋子,李腾扶父亲坐在床边,呈过去一个瓶子,李封尧打开一看,眼珠子差点惊得掉地。
“地灵气液!这东西你从哪弄到的!”
“嘘!”
李腾放低声音,“爹,我告诉你件事你稳住,一定要淡定,好吗?”
李封尧心中一颤,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李八大年三十那晚给他汇报的情况。
可转念一想,大儿子才开灵孔18%,怎么可能!
然后他就听李腾说:“苏扬你听说过吧?其实我就是苏扬。”
李封尧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就那么听着,忽然,他从床上跳了起来,满眼震撼。
“你,是苏扬?”
“对。”
“就是那个砍爆临碑城天才,一拳砸得断铁二重王丧彪爬不起来的苏扬?”
“对。”
“我艹!!!”
李封尧是如此激动,以至于有些手足失措,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该做点什么。
他虽在弧城,可临碑城遴选赛的情况李二还是每天向他汇报的,对于这个苏扬,他是一万个羡慕。
甚至还对妻子嫉羡地说了句:谁要是苏扬的父母,脸上的光一定比太阳还灿烂!
现在你他么告诉我你就是苏扬!
苏扬就是我儿子!
我就是那个脸上的光比太阳还要灿烂的父母!
我羡慕我自己?
李腾不禁扶额,这老李,至于么,说好了淡定点,现在这样成何体统,一会一个表情的。
感觉到儿子的嫌弃,李封尧这才勉强收敛了些,“咳咳,知道了,你是苏扬就苏扬,有必要大惊小怪么。”
靠!
谁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