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那姑娘怎么样了?”楚玥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焦急地问我。
“放心,太皇太后传来的消息,已经买通仵作,用一具假尸体替代她了,从此,她是自由身。”我拍了拍她的手。
我们虽与太皇太后结盟,但要想她坑害自己儿子,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没法让安心直接赖给慕容琛。
不过还好,在太后眼里,楚玥所为就是慕容琛所为,没什么差异。
“那日,慕容琛倒是为你说话了。”
她听出了我话里话外的别扭,摇摇头:“我爹娘来看过我,我才知道,他的一个得意门生犯了事儿,扣在我爹手里呢。”
……
原来还是因利而聚。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楚玥依旧不赞同:“不,人非草木,他有情,只是不是对我们。”
是啊,人非草木,我一直以为我无情,但重新活了一次,我发现我也有了除母亲外真心想要保护的人。
经此一事,太后对慕容琛是失望至极。
这再也不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和婉转动听的蜜语可以化解的。
一心想更上一层楼的颜茹也被波及,她依旧是个孺人。
破天荒地,慕容琛来了我屋子。
屋外一轮明月,屋内两人失眠。
“你说说你,颜湘,为何你和颜茹长得都一点都不像?”
“……”
他倒爱难为人。
“殿下,眼下最要紧的,是颜茹的身孕。”
是啊,我,楚玥和慕容琛,都希望她一举得男。
“我只想要个儿子,一个就好,承袭我的王爵,湘儿,你说这个要求过分吗?就如你,你是女儿身,能和你父亲一起上阵杀敌、校场点兵吗?看,王妃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儿,纵使她耳濡目染熟知律法,又有什么用?”
我只是冷冷吐出一句:“太后也是女子,但并不影响你们朝她山呼万岁。”
“所以,才更得生个儿子啊。”他似乎没听出我的嘲讽,“湘儿,你和王妃一定要帮我,帮我保下我的骨血!”
真是可笑,上辈子变着法子让我和楚玥争斗,现在又要我们联手保住他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儿子。
颜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慕容琛眼里心里再无旁人,恨不得整日和她腻一起听胎动。
我和楚玥乐得清静,只是慕容嫤有时见不到父亲,暗自神伤,得我们轮流想法子哄。
直到颜茹怀胎八个月的时候,再次挺着肚子来绿水轩,名为请安实为炫耀。
“我倒想和王妃娘娘一样,有个贴心的女儿,但是殿下一心想我为他诞下世子,真是叫人为难。”
“但是一想,若真是个男孩,那日后郡主出嫁了,也有娘家可撑腰啊。”
“自然,有个女儿总比腹中空空好。”
一向好脾气的楚玥难得发了威,砸碎茶盏:“论身份,颜湘是侧妃,你是孺人,她是姐姐,是妹妹,我是真没想到,颜将军颜夫人讲你教养的如此差!包括你肚子里那个,即使是个带把的,只要他一天没获得朝廷的敕封,就一天是嫤儿的弟弟,耍什么世子的威风。给我滚回去抄一个时辰佛经。”
她的陪嫁丫鬟惊呆了,说自家小姐已经很久没有摆正妃的款了。
但颜茹抄着抄着,哭天抹泪,说自知有错,愿意抄一晚上让王妃息怒。这一抄,就抄到了晚上,直接提早发动了,眼看要临盆。
阵仗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大,慕容琛火急火燎地赶来,并命亲兵包围了王府,生怕有人将他的好儿子换走了。
他掐住楚玥的脖子,怒目而视:“楚玥,你太叫我失望了。”
楚玥却拼尽全力握住他的手腕:“妾身,没有存心为难颜茹。不知您的门生姜小侯爷强征民田的事情怎么样了?”
祸不单行,慕容琛前脚刚摆平了卫国公的贪墨之事,还没消停几个月,姜小侯爷那儿又出了事。
他嘴上说着最恨人威胁他,手却诚实地放了下来。
我将慕容嫤护在身后,盯着气喘不上的楚玥。
她只是笑笑,让我放心。
太后的脚步和婴儿的啼哭几乎是同一时间的。
嬷嬷先来回话:“启禀王爷,是个男孩!”
孩子的哭声跟小猫似的,没有劲儿。
嬷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是颜茹当时为求怀孕,胡乱吃药,导致进补过度,反而让孩子肝气郁结。
“慕容琛,你……你擅自调兵,是要造反吗?”
太后上次康复之后,留下的后遗症,说话时常常不利索,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气场。但谁让人家身后是浩浩御林军呢。
“臣不敢,只是皇上昨日召见臣,恰好国师也在,国师说了,今夜子时,有祥瑞诞生,护佑大邺国祚万年绵长。”
火把映衬出太后的脸,她问道:“你,真的要与哀家为敌吗?”
“想要后嗣,人之常情,太后又为何不近人情?”慕容琛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太后身旁的女官立刻心灵神会:“王妃失德,刁难妾室,罚禁足三个月。摄政王治家不严,加之幼子孱弱,太后仁心,将幼子养于宫廷,以皇上的浩然正气护佑幼子。”
说罢,几个头发花白但是力大无穷的嬷嬷立刻上前抢夺孩子。
慕容琛拦在孩子前,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住胸口。
太后冷笑一声,调转匕首,划伤了自己的手腕。
慕容琛惊呼起来:“太后!”
孩子就到了人家手里。
慕容琛愣在原地半晌,忽然转过身来对着我们怒吼:“你俩为什么不拦着太后?”
我与楚玥:“……”
敢情拿我们当猫呢?谁有九条命敢跟太后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