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洲一拳砸在袁胖子的面门上,将他拽着丢到了角落。
我浑身颤抖,爬起来将被撕烂的病服使劲拉紧。
裴西洲不断抬手落拳,每一拳都结实的砸在袁胖子身上。
他赶来得及时,我没吃什么亏。
可却突然感觉一阵寒冷,我捂着头闭着眼睛,蜷缩在地上不敢动。
耳边不停的传来袁胖子的哀嚎声。
直到那一声破音响起,我惊得猛然睁开了双眼。
角落里,袁胖子满脸是血的盯着他那条受伤的腿鬼哭狼嚎,却不敢用手摸一下。
他的腿又断了。
“丢出去。”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犹如暗夜里的地狱罗刹。
裴西洲话音刚落,保镖闪身进了病房,犹如拎小鸡一样将没了半条命的袁胖子拎了出去。
病房门再次被关上,窗外透进来些许亮光。
我看着裴西洲的背影,阴冷笔直。
他扣着袖口的扣子,随后转头看我。
病房里是漆黑的,裴西洲抬脚就去开灯。
“别。”我收回目光,喃喃开口,“别开灯。”
说实话,我害怕。
袁胖子已经被拎走了,我也安全了。
可我不知道心中还在畏惧什么。
“嗯。”好半天,裴西洲用鼻翼回了我一声。
他朝我走来,蹲在地上整理我湿乱的头发,我没动,任由他温柔的手指攀附在我脸上。
裴西洲将我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床上,又给我盖好了被子。
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们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就在裴西洲盖完被子准备起身时,我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我没看他,口中却道,“别走。”
他被我抓住的手顿了一下。
我抬头盯上他的眸子,又道,“别走,我害怕。”
“嗯。”
他朝我点了点头,拿下我的手放在了被子里。
他在我身边合衣躺下,可能是感觉到了我身子在颤抖,他搂我的手更紧了些。
漆黑的病房里,我躲在裴西洲的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
我拽紧了他的领子,就这样紧紧的挨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时,整个病房都亮了起来。
天亮了!
许是昨晚睡得太沉,以至于病房是什么时候被收拾干净的都不知道。
我侧身,摸了摸昨夜裴西洲躺的那个位置,还温热着。
他刚走没多久。
我在床上躺了几分钟,望着天花板出神了片刻。
起身拿着牙膏和牙刷去了卫生间。
我冲了个澡,任由热水从头洒落在身上。
看着手臂上昨夜留下的淤青,我鼻翼一算,蹲下身子捂嘴大哭。
从我记事起,我便贪恋别人家的温暖,每逢过年时,我总喜欢躲在别人家的窗下偷听着那些我从未拥有过的欢声笑语。
这些都是我从未拥有过的。
我清楚的记得十二岁的春节,爸爸在工地加班到深夜,外婆更是在医院卧床不起。
暖洋洋的屋子里,宋瑶正在给我妈炫耀她的新衣服,两人有说有笑的吃着年夜饭。
被关在屋外的我不停的来回戳着被冻得发紫的手臂,我饿急了,趁没人注意时,抢了隔壁邻居家狗碗里的热饭。
以前的我很不幸,我以为长大后会好。
可谁又知道外表光鲜的我为了生计,实则是游走在刀刃的边缘呢。
我庆幸着自己遇上了裴西洲,他赏识我,帮助我,更是在为难之际救了我。
可惜,今年春节到来时,他就要和宋瑶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