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烈等人的死是她们所有人的心头刺,如今还被人拿来当枪使,想要再扣罪名到她们的头上!
“你再多说一句,老娘把你舌头割下来!”万君梅愤声怒喝。
“哟,气急败坏呢,沈大人您可瞧清楚了,是她们说不出缘由做贼心虚!”柯家主母一吐为快。
只要把火往温家身上烧,但凡沈厉起了疑心,武国侯府就没好果子吃。
“杳杳……”温菱一边拉着自己的母亲,一边安抚身边不知所措的三夫人,她焦急求助的看向温杳。
却见小姑娘老神在在,一点儿也不担心。
时机恰好。
“既然柯老夫人想知道,咱们温家拿了那么多硝石作什么,那么,我就请沈大人作个见证。”
温杳缓步来到雅间中央,命夏菡取来一个大盆倒入水,再取一个小盆同样注水后搁置进大盆中央。
夏菡掏出珍藏起来的硝石倒进大盆。
片刻之后,小盆中的水就在众人眼中凝结成了冰。
硝石隔水制冰。
所有人瞠目结舌。
“夏日冰块需要靠冬日储存,太费时费力,这个法子在夏天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大量冰块,所以温家才囤积硝石,但现在——我愿意将这个炼冰法送给沈大人,您回京进献后,可以传播至大凉上下皆知。”
沈厉也诧异至极。
这本是一条无人知道的生财路,温杳却趁机献给了沈皇后。
沈厉唇角勾起了抹兴味弧度,温杳聪明,当众洗清“莫须有”又表演了一出好戏,如今大张旗鼓的说要送给他,便是摆明了柯家也不能利用这个法子赚钱。
好处给了,自然是有目的的。
“七姑娘有什么要求?”沈厉显然对此感兴趣。
“宫中妃嫔众多,夏日制冰的硝石消耗巨大,我希望,能由温家提供,以尽武国侯府绵薄之力。”
柯家主母这才明白,温杳借机想要掺和到皇商里!
“这有何难。”沈厉应下,一来,皇后娘娘会喜欢冰鉴和这制冰的法子,再来,温家要提防也要安抚,就让他们加入皇商,还不是掌握在沈皇后的手中。
“那就多谢沈大人。”
温家女眷才缓过神来,片刻时间,温杳居然还真从沈厉手中讨得了好处。
柯老夫人知道姓沈的不会再搭理她的煽风点火,老太婆面上尴尬,灰溜溜的想要离去。
“柯家主母,”温杳却叫住了她,“您在荣陵还这么关心我们彭城温家,既然人都到了,就别急着走。”
她一摆手,案上添了碗筷。
柯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米饭都觉得噎嗓子,她一坐下,雅间外的说书先生就开场了,众人津津有味,可柯母越听越不对——
说书人念得是一封“诉冤书”。
书中人姓邵名坚,本是个荣陵小书生,博古通今文采斐然,奈何抵不住权贵相逼被打断了双腿迁居乡野,苦读六载的举荐名也被剥夺。
三千两黄金换了一张地契,官官相护啊!
荣陵的冤告到了彭城,说给谁听的?
沈厉不动声色。
荣陵今年唯一举荐的才子就是柯棋。
柯母坐不住,拍案而起:“这是哪里来的说书先生,竟敢造谣生事!”
“造谣?不像啊,人家指名道姓,有模有样的,”万君梅早看不惯柯家,落井下石这种事,她也干一回,“再说了,讲这段子的先生从六角巷排到猫儿胡同,彭城上下皆知,柯老夫人,您跳那么高做什么?”
她这段日子出门耳边嗡嗡的都是这诉冤书。
“沈大人,这些刁民信口雌黄,居然敢污蔑我们都尉府,应该把他们抓起来关押候审!”柯母气的浑身发抖,自己的儿子要走马上任,怎么能毁了声誉。
“柯夫人何必与升斗小民过不去。”乔柳也悻悻然地。
“呸,什么三千黄金,什么强取豪夺,我们柯家堂堂正正容不得这些人诋毁,必须查个清楚!”她态度坚持,这些私底下的事被捅出来,一定是、一定是眼前这个恶劣小姑娘搞得鬼。
她都尉夫人会怕乡野丫头的算计?
温杳点点头,站到了柯夫人身边:“老夫人说的对极了!为了柯家的清白,沈大人一定要好好的查查,不如,就从都尉府开始,您开诚布公,谣言必定不攻自破!”
柯母一愣,左右怎么都像被摆了一道。
“柯老夫人不会介意本官多走一趟吧。”三千两黄金是抛砖引玉,沈厉还嗅的出背后的大鱼。
男人说着就起身唤来卫队。
柯夫人看的眼睛发直,这么雷厉风行?
“沈大人!沈大人!”她追出鹤颐楼去。
夭寿呀,且不说这买官卖官是真是假,要是柯都尉知道,她兴风作浪把沈厉都给招惹来,还不得剥了她的皮?!
荣陵是他们一手遮天的地方,私底下干过多少肮脏事,数不胜数!
沈大人跨马,扬长而去。
柯家的马车跟在后头求爷爷告奶奶嚎了一路。
鹤颐楼里的人面面相觑,这是唱哪一出?
敢情温杳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宴沈厉就是为了等着柯家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薛太君反应过来了,她知道府中徐伯的确去汉中收购了几个矿石作坊,温杳对答如流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杳杳,你为何要为皇家提供硝石?”这笔开销不小,需要温家全权自负,尤其给皇家办事出不得半点差池。
温杳必是另有打算。
“为了名正言顺扩大矿产经营。”
今日有柯家把事倒腾出来,难保明日不会有其他人进献谗言,倒不如主动坦诚,武国侯府既然已是皇家的供应商,那即便再多开它十个八个矿山,也无可厚非。
这是一张好牌。
万君梅并不是很懂,但知道小姑娘的算盘拿捏的准,一步掐着一步。
这一桌酒足饭饱,沈厉也跑去了荣陵,温家女眷纷纷离场。
温杳没有跟着马车,反而打发了众人后,转脚来到行馆。
她面上装着不经意的路过,忍不住朝里头多贪看眼。
安安静静地。
灯火也不亮,傅辞渊还没有回城?
她失落一扭头,人就撞进个怀抱。
“都走到这儿了,不进去坐会?”男人低低笑道。